感真形离体、战力犹存,这才抛却心中顾虑,全力运使灵感气象,唤出了两臂蛟龙。
只是不成想出其不意之下仍是不敌,可不敌便是不敌,更何况“吞天病虎”有此修为,于诏狱、于重建北宗极有裨益。
窦红莲想通此节,收起双蛮刀,笑容和煦,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那师侄女就多谢小师叔不杀之恩了。”
见少女魔头这么个做派,刘二爷不免有些头大,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他转过身,见一匹银马正在大殿墙角探头探脑,不由得板起脸道:“你这夯货来得倒快!我还以为马爷此时仍在后殿酣眠呢!”
阿嵬不敢怠慢,一溜小跑而至刘屠狗身前,讨好地道:“二爷出手如石破天惊,吓也吓醒了,哪敢不麻溜儿地过来伺候着?”
它嘴上说着,瞪得溜圆的大眼却往窦红莲的小臂上瞅去。
窦红莲立刻察觉,冷笑道:“怎么,见到我归流堂的镇运龙煞,嘴馋了?”
阿嵬自知惹不起,连忙摇头晃脑地道:“小的不敢!阿嵬先前不止一次见过窦少主臂上龙纹,可若非您方才动用,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这是地煞所化,小的实在是佩服。”
窦红莲笑容玩味,上下打量着阿嵬:“若是你自打生下来就被种上这些东西,十几年过去,只要还没死,也能做到不漏分毫。你得了灵应侯部分传承,既然认得此物,就该知道这龙煞比之寻常龙气,要凶戾十倍,说是镇运,不如说是以气运为食……”
阿嵬被女魔头瞧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家的阴山龙气招人惦记,很是谄媚地笑道:“窦少主说笑了,您这两条龙煞气息纯净,可见挑食得很,怕是并不以寻常气运为食?”
一旁的刘屠狗听了,微一思索便即了然,他当初筑基靠的是老狐狸所授的《心血淬刀经》,过程凶险无比,而窦红莲显然就是靠这种煞之法了,回想起方才那狰狞的龙首,想来也并不轻松。且听阿嵬的意思,这龙煞似乎是有灵之物,比之任西畴脸上的黑色火焰刺青,想必要高明许多。
这样看来,当年得到灵应侯遗泽的,不止谢山客一人,至少魔门归流堂怕是也分了一杯羹。相应的,宫中大太监黄清水、杨焰婵那噬人精血的魔功,料想也不是凭空得来。
想到此处,刘屠狗抚掌笑道:“我先前还奇怪,魔门怎会许你这个一堂之主入诏狱任职,原来是养不起,索性派你来跟着镇狱侯一起吃大户了。”
闻言,窦红莲横了刘二爷一眼:“姬室独大,是这周天下最庞大的世家、最强盛的宗派,天子自有恢弘气度。咱们这些人卖身投靠,与姬室各取所需,谈不上谁吃谁。更何况气运这东西不能乱吃,越是庞大驳杂,对根性、修为的要求越高,也越容易成为修行的阻碍。谢山客虽不修气运,但他妄想一力担起天狱山无数年积攒下的冤孽,近三甲子都未能破境神通,个中道理其实差不多。”
她略作解释,仍是看向阿嵬道:“不过阴山龙气可是好东西,听说为了将其引出万人窟,贺兰长春连亲爹都给活生生献祭了,还用数千精锐战士战死前的血气,将龙气中蕴含的死气、怨气抵消大半,达到可以吸纳入体的地步。眼看大功告成,不成想竟被你半路抢走了三成。无心纸除了记载有灵应侯的部分传承,果然另有玄妙。”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轻笑一声:“你在白马寨后山失踪之后,也不知遇上了何等机缘,竟将腹中的阴山龙气一举炼化、融入自身血脉,否则即便是我,怕也忍不住要破个例了。”
阿嵬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却忽然发现二爷正若有所思地瞧着自己,连忙赔笑道:“二爷找小的有事儿?”
刘屠狗咧嘴笑道:“出去了一趟,着实乖觉不少。本来呢,你吃了无心纸,学了其中的劳什子功法,我也懒得过问。可如今你摊上事儿了,许多人逼着二爷我带你南下,去那湘戾王陵墓中走上一遭。这可不是啥轻省的活计,比当日灵应侯府中凶险何止十倍。你说说看,二爷该如何整治你才好?”
窦红莲也在一旁附和道:“说的是呢,单单无心纸已是如此不凡,若是与多情笺合二为一又会如何?连本座都想一探究竟了。”
阿嵬心里咯噔一下,总算是反过味儿来,知道给自家二爷惹来了天大麻烦。
它一张马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讨饶道:“二爷呦,当初那不是我灵识未开、懵懂无知嘛,哪里晓得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哇?您就看在我当坐骑兢兢业业的份儿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刘屠狗满脸嫌弃之色:“别啊,马爷继承了灵应侯衣钵,将来那是能封武侯的,说不得天子的西征大军都要倚重你降妖伏魔呢,谁敢再拿你当坐骑使唤啊。”
听了刘屠狗的调侃,阿嵬的大眼珠子转了转,终于确定二爷没有真的发怒,这才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道:“瞧您说的,二爷面前,小的哪里敢放肆!不过您想啊,以后小的当真封了侯,您出门跟人一提,那多有面子!”
刘屠狗着实被这夯货气地一乐:“好好好,我索性封你做先锋,南下路上遇到厮杀,你头一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