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对于她的尖锐,我只是莞尔一笑,淡淡地回她:“哪比得上卿萍妹妹你,一个平民舞女,竟能登上萍妃之位。”
她轻轻一笑,“睿寰王之妹,亏皇上能想的出来,用这样的方法留你在身边。”顿了顿,她又道:“还让你成了他的亲妹妹,彻底扼杀了他对你的妄想……真是精彩绝伦的戏啊……”说着说着,她突然大笑出声,那声音不仅有着浓烈的嘲讽,似乎还藏着一闪即逝的悲伤。
“如今,萍妃还是放不下?”我试探性的一问却换来她的冷眼相对:“是放不下,放不下你们当初对我的欺骗,对我的背叛,更是对我的侮辱!”
“我从来没有想要侮辱你,只是,情非得已。”
“好一个情非得已,可你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们将我摆在什么位置上?当初就不该救你们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就不会发生之后的种种……”
听到她说起对我与楚寰的救命之恩,我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喃喃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你就可以补偿我吗?不可能的……”
“卿萍,我虽不知你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只想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回头?早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只能这样走下去。”
“为什么?”
“你确实不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深宫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都是你们俩个害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的声音悲哀却阴狠,字字如针刺般朝我的心窝中扎去。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斗?”我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我怎敢和锦曦公主斗呢?你可有皇上和睿寰王做靠山。”声音虽说是不敢,但是语气却明显有着挑衅之味。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公主,睿寰王在外求见。”
卿萍冷嘲热讽的脸在听见睿寰王来那一刻,瞬间僵住,闪神片刻才起身,冲我嗤笑:“明明就在身边,却得不到,他真是可悲。”
我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只道:“本宫要与哥哥见上一面,萍妃是否该回避?”
她起身,优雅高贵的身姿朝门外走去,风中弥漫着她身上那浓郁的香气。我尾随其后,送她出门,就像之前的针锋相对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微笑着对她说:“萍妃娘娘慢走,往后可要常来披香宫坐坐。”
“锦曦公主盛情相邀,本宫自是会常来的。”她娇柔地回道,回眸之间瞧见睿寰王朝这走来的身影,再次愣神。
看着她的表情,我不由得心中一阵苦涩,四年过去了,她对楚寰用情还是如此之深。即使她口中依旧念着恨他,怨他,却从来没有将他从心间放下。
这难道是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吗?
她缓缓收回怔忡,也不同楚寰打招呼,径自与他擦肩而过,离去。
楚寰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望一眼离去的卿萍,只是恭敬地道:“公主。”那声公主叫的平波无澜。
“不知睿寰王深夜到访有何时贵干?”我亦平静地瞅着他,门外看守的宫人皆垂首,不敢倾听。
“恭贺您晋封为公主。”他勾了勾嘴角,“怎么,公主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他说到这里,我方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与他一直站在门外,萧瑟的秋风早已乱了他的发丝,有几分忧郁的味道。
我立刻侧身请他进门,并吩咐宫人去备一些点心与汤水。
他悠然地坐在方才卿萍所坐的位置上,手指抚上她那杯早已凉透的龙井,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水杯:“真高兴,你的眼睛复明了。”
说起我的眼睛,我猛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了解东陵城的上官家族吗?我一直有个疑问,上官灵鹫与我的数面之缘实在巧合。”
“为什么要当公主。”他冒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却也是我最怕面对的问题。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淡声道。
“为了壁天裔?”
“是。”
“我与你相识十六年的情竟比不上你与他那几个月的交集?”他的音量猛然提高,浓郁的愤怒与怒火源源不绝地涌来。骇的端着汤点进来的宫人猛然顿脚,站在那犹豫片刻才朝我们走来。
“王爷,公主请用……”她的话还没说完,楚寰的手用力一扬,打翻了她手中端着的汤点,那滚烫的汤洒了她满身,几滴溅在我的脸颊上,刺痛不断袭来。
“王爷恕罪。”她哭着跪伏在地,猛地磕头。
“滚出去。”楚寰的手紧紧握拳,咬牙冷道。
那名宫人以最快的速度将满地的残羹收好,逃似的离开。
“你何时竟变的如此喜怒无常。”看着眼前的他,真的变了,变的完全是两个人。
他轻哼冷笑:“以前的我,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睿寰王。”
“是因为我的死?”我哑着声音问,明显的哽咽也流露出来:“所以你要为我报仇,所以你选择了朝廷这条路。所以在你看见我没死的那一刻,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没死。”
他不说话,可那浓郁的怒火却渐渐熄灭了,只是静静地瞧着我,满眼的讽刺。
“也许从那一刻起,你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放不下权利了,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你自己!”我的声音很低,换来的依旧是他那嘲讽的笑意:“你说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
“你敢说你为的不是如今的权利与地位?”
“我是为了你!”
“可如今我并没有死,你对北国的仇恨应该可以放下了,可为何你还是站在权利之上不肯放手?”
“因为……”他猛然提声,却硬生生地咔在字眼上,再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光芒,是惊诧,是迷茫,是自嘲。
而我,则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他以为封你为锦曦公主,便能化解这一切吗?”他刻意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一惊,对于他那突然的转变以及那危险的气息我无所适从。
“还有,你说的上官灵鹫,已经来到了帝都。”一句淡淡地声音,却将我的脑袋击得一片空白,不断思索着那句:上官灵鹫,已经来到了帝都。
当我回神之际,楚寰却早已离开,独留下一室凄凉。
·
冬雪初始,瑞雪缭绕,将宫殿笼罩的一片冰寒。我捧着手炉伫立在窗前,遥望不远处那一片修竹,已被风雪压弯。
自册封公主后,我再没见过壁天裔。
不见也罢,免去了之间的尴尬。
一阵寒风袭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侧眸之际对上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白嫩的脸上被风吹的通红,水汪汪的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似在研究着我。
发现我也在看他,他便也不偷偷摸摸的看,只身走了进来,一身紫金小袍将他浑身上下衬得格外可爱,还透着几分凛气。
“你就是那个新封的锦曦公主?”他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朝我走来,凛气中还带着几分可爱的稚嫩。
“你是谁?”我不禁疑惑地瞅着他,心中也在暗暗猜测着他那定然不凡的身世。
“本宫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他小小的身子仰视着我,故作冷然却分外可爱。
我不由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着,看他的模样与那盛气凌人的口气,我便猜到,他就是莫攸涵与壁天裔那五岁的儿子壁天昊——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披香宫,何事贵干?”我笑问。
他瞪了我一眼,有些气急:“本宫何时说自己是太子了!”
“不然有谁敢自称本宫呢?”我禁不住揉了揉他的额头,他立刻跳开,大喊一声:“放肆,本宫的头不准乱摸。”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愈发的可爱,我笑了出声。可心底却黯然伤感,若是我的孩子没死,应该也有他这样大了吧……他也会是太子,有着尊贵无比的身份,享受着万千宠爱,将来还是北国的王。
可是,我的两个孩子都是间接因我、因这个北国而死的,我还能有孩子吗?还能听见他喊我娘亲吗……
当我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此时的壁天昊正用疑惑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件异常怪异的东西。
而我则是张望着他身后,并没有奴才与嬷嬷的身影,可见他定然是偷跑出来的。
“太子殿下您偷跑出来,不担心一宫的奴才们着急吗?”
“那就让他们急去。”他有些愤愤不平,“每天都拿着书跟在我屁股后面,要我念书,谁爱对着那枯燥无味的书啊……”他口齿不清地抱怨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太子当然要读书,将来才能继承皇位。”我伸手抚摸着他那红扑扑的脸蛋,这次他没有拒绝,反倒是温顺地看着我:“皇位有什么好?”
我一愣,“当了皇帝,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尽量用最简单的言语告诉他,可他还是显得懵懵懂懂。
“太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来了?外面的雪这样大……”我将手中的手炉塞到他那早已冻僵的手上。
“天天听他们说锦曦公主,我好奇就跑来看看你。”他的话才说完,一名宫人便匆匆跑进来:“奴婢参见太子、公主,御花园传来皇上口谕,召锦曦公主前去赏梅。”
“赏梅?”我疑惑的网着那名宫人,这壁天裔终于肯见我了?还这样有兴致,请我去赏梅,我看倒像是一场鸿门宴。“还有谁在场?”
“回公主,还有睿寰王与张尚书。”
思绪不断飞速旋转,最后将目光放至壁天昊身上,笑问:“太子有没有兴趣去赏梅?”
他眼睛一亮,即刻点头。
我蹲下身子,将他抱起,便随着那名宫人出了寝宫。
蔓蔓飘絮笼罩着我们,壁天昊安静的伏在我的肩上,小手接着那飘扬的雪花。我的心中不禁充满了心疼,这样一个孩子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定然很孤独吧,莫攸涵你怎舍得将你的孩子独自丢在这险恶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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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蕊雪中放,玉阶踏冰层,花开芳漪澜。
御花园内的梅花今年开的格外艳丽,芬芳萦绕在鼻间,飞扬的梅瓣拍打在我们发上、脸上……
壁天昊笑得格外开心,在我的怀中蹦蹦跳跳的,我险些抓不住他。朝御花园的长亭越走越近,放眼望去,便见亭内坐着壁天裔与楚寰,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一同围坐在小石桌上,似乎相谈甚欢。
宫人宣道:太子殿下驾到!锦曦公主驾到!
壁天裔的目光朝我们看来,在瞧见我怀中的壁天昊明显微微一怔,我则笑着走进长亭,见了壁天裔也不行礼,只是淡淡地扫过在场的人,楚寰、张尚书都在,一旁还有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
“臣参见太子殿下,锦曦公主。”他们起身恭敬道。
壁天昊一见壁天裔立刻又朝我怀里缩了缩,似乎对这个父皇很陌生。
“昊儿,你怎么也来了?”壁天裔由我的怀中接下壁天昊,将其搂坐在膝,为其扫去发丝上那一瓣梅花。
“锦曦公主带儿臣来的。”他用稚嫩的语气,战战兢兢地坐在他的怀中。
“昊儿,你以后要唤她为姑姑,如今她已是朕的妹妹。”他淡冷的眼神伴随着冰寒的声音在这风雪之日更显得冷冽。
他怯懦地瞅了我一眼,乖乖地喊道:“姑姑。”如今的他全然没有方才在我面前那威风凛凛的模样,果然,还是壁天裔这个父皇制得住他。
“皇兄好兴致,竟在此赏梅。”我拂了拂衣袖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楚寰,楚寰却是用平静的目光面对我,毫无波澜,却像一个陌生人的眼光。
“今年的冬梅绽放的格外艳丽,皇妹一人在披香宫闷的太久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他一手搂着壁天昊,另一手拨弄着案上的茶杯。
“臣妹还以为皇兄忘记还有我这个人了呢。”我若有所指他这几个月对我的避而不见。
周遭一阵客道的笑声,我的目光投向张尚书身边的秀丽女子,便问:“这位想必就是张尚书的千金吧?”
“回公主,正是小女张紫嫣。”张尚书憨厚一笑。
“皇妹觉得张紫嫣可配的上令兄睿寰王?”壁天裔的一句话使得我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着瞧见他们心照不宣的笑脸我便知道,今日邀我前来不仅是赏梅,更是让我来观赏皇上给睿寰王的赐婚。
“且不论张小姐的父亲乃六部尚书之首,张小姐的大家闺秀之风范更是光彩照人,端庄贤淑。怎么,皇兄有意给哥哥赐婚?”我问。
“不是赐婚,是做媒。”壁天裔别有深意的望了眼楚寰,“不知睿寰王对张紫嫣可满意?”
“皇上!”一声娇柔的低呼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至已渐渐走近的萍妃。她一身雪白的貂裘淹没在茫茫大雪中,粉嫩的梅花衬得她艳丽无双。
“皇上何时竟对做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步入亭内,向皇上福了个身,便开口娇柔地问。
“睿寰王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壁天裔清了清嗓音。
“若说起年纪,锦曦公主倒是更到了出嫁的年纪,若是臣妾没算错,过了这个腊月,便有二十五了。这年纪还不出嫁,在北国可算是晚婚了,天下臣民可要在背后议论纷纷了。”萍妃有意无意的提醒着。
壁天裔冷睇她一眼:“朕的皇妹永远不会出嫁。”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纷纷用诧异的目光在我与壁天裔之间来回游走着,唯独楚寰笑道:“皇上说的是,锦曦公主永远不会出嫁。”
“怎么?皇上与睿寰王竟是如此疼爱锦曦公主,不舍得将她嫁了?”虽然话语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却有着明显的冷凛。
“朕说她不会出嫁便不会出嫁。”壁天裔的声音徒然生冷,对萍妃也有明显的警告意味。萍妃听懂了,便即刻闭嘴不再说下去。
随即,壁天裔转移了话题:“张尚书可满意朕给你做的媒?”
“有皇上给张家做媒,臣万分荣幸。只是,不知睿寰王可有结亲之意……”张尚书略有担忧的瞅了瞅楚寰。
楚寰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皇上给臣做的媒,臣岂有不受之理。能娶到张尚书的千金,本王之幸。”
“好,那就算朕这个媒做成了。”壁天裔的心情大好。
而我却至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萍妃的一举一动,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漏掉。她在听见楚寰允婚的那一刻,脸徒然惨淡而下,原本红润的嘴唇即刻惨白了下来,可是她的嘴角却一直勾勒着弧度,笑得很是自然。
我一直都很奇怪,四年多了,她已是皇上的妃子,却还是忘不了楚寰?我不信她对楚寰的爱竟能这样的刻骨铭心。
“那就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吧。”壁天裔说罢,他们即刻领旨谢恩。
我至始至终都像个旁观者,没有说一句话,发表一句意见。而壁天裔在此时调头看着我说:“正月初一,宫里会来一位贵客,到时候朕要大摆宴席。皇妹你也参加吧。”
“贵客?”萍妃的情绪恢复的很快,即刻捕捉到了这句话。
“东陵城首富,上官灵鹫,上官羿尘。”这句话是楚寰接上的,平淡无奇,却像是刻意讲给我听的,双腿顿时像是失去了知觉。
上官灵鹫来的帝都,还成了皇上的贵客?皇上可知他的容貌与辕羲九一摸一样?满朝文武认识辕羲九容貌的也不占少数……他若是进宫,那又该惹出多大的乱子?
我不敢往下想,只觉一个惊天阴谋已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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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
这一日总算是被我盼来了,并非我想要见上官灵鹫,而是想要抓出那个真相。我感觉到真相隐隐约约就在我身边,只是我忽略了一点东西,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从宫人的口中听说了,这次上官灵鹫之所以会被皇上当作上宾来宴请,是因他拿出一千万两白银支助南国买兵器刀戟攻打北国。
他这一举动我十分不理解,也许在天下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商人,他有钱,用不光的钱,所以这次他肯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支助南国。但是在我看来,他却是别有用意。我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上官灵鹫的野心不仅于是当东陵城的皇帝,更是有着侵吞南国的野心。
是否该去提醒皇上小心上官灵鹫这个人呢?
我很担心,若是皇上见到上官灵鹫的容貌也如我那般失态了,更因为他那酷似辕羲九的容颜而阻止了他的判断力。
不,我还是相信壁天裔,他是个出色的帝王,他不会如我这般儿女情长。
鼓乐箫声四起,宴席之上坐的皆是王公大臣,个个位高权重,皇上威风凛凛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深沉地凝望着殿下那翩翩起舞的宫娥。太子殿下争吵着由右边的位置换到了我的身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炯炯有神地瞧着四周。
而那群王公大臣们俯首交头接耳,不时用目光扫射着那一身白衣优雅而坐的两位男子。更确切的说,是其中一位男子,上官灵鹫。
自上官灵鹫踏入殿内的那一刻,众人便沸腾了起来,数人瞪大了眼睛瞅着上官灵鹫的脸,不可思议。而皇上的态度没有让我失望,他虽然有过那一刹那的震惊,可是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便立即恢复了镇定,用他那至高无上的身份与霸气迎接着这位来自东陵城的首富——上官灵鹫。
“姑姑,你在想什么?”壁天昊的小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这才使得失神的我回神。
“姑姑你一直在看对面的男人,是不是喜欢他啊……”稚嫩却显得成熟的话语使我一怔,方才我一直在看着上官灵鹫?
我不由得偷偷又瞧了瞧对面,他似乎根本没有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过,倒是他身边坐的另一名男子朝我温柔地笑了笑,那份笑容就如冬日里升起的一抹阳光,那样暖。
他是上官羿尘吗?在我失明那段日子中,对我保护有佳的上官羿尘吗?
果然如我心中所想的那样,温柔的眼睛如蛊,穿透人心。
“小孩子哪知什么叫做喜欢。”我看了眼壁天昊,他正端坐在案前,静静地看着殿内宫娥的舞蹈,俨然一个小大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满地说。
不一会儿,舞蹈结束,众宫娥散开,一位公公宣读着皇上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陵城上官家族为南国捐献一千万两白银抵御北国,朕不甚感激。着封上官灵鹫为翰林院大学士,今后出仕朝廷,为国效力。
“谢皇上恩典,上官灵鹫定不负皇上厚望。”他离席接旨,满殿大臣皆跪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上官灵鹫之所以用心良苦的捐献一千万两白银不过是为了一个官位罢了,翰林院大学士,皇上这个官封的还真有够大的。
难道皇上真的看不透上官灵鹫的那一点小心思吗?不行,我必须和皇上坐下好好谈一谈有关于上官灵鹫的事。
众人回到席位,开怀畅饮,不少官员举杯向上官灵鹫道贺,略有奉承之意,我却在心中暗暗冷笑他们的趋炎附势。
“想必这位就是皇上最近册封的锦曦公主了,果然名不虚传。”上官灵鹫不知何时举着杯朝我看了过来,那眼神,就好像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般。
“本宫敬上官学士一杯。”我举杯,轻笑而望,一口将酒饮尽。
他挑眉一望,也利索的一口干下:“锦曦公主果真豪爽。”
壁天裔笑道:“上官学士似乎很欣赏朕的皇妹。”
“卿本佳人,我见尤怜。不知皇上可否割爱?”他似开玩笑似认真地问道,而我正倒酒的手猛然一颤,几滴洒在了桌案上。
我惊异地瞧着上官灵鹫,不知他到底在心底打什么如意算盘。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心知他这个人绝对不会说没有目的话。
“朕的皇妹,不出嫁。”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我不明白他说这句话到底出自于何种心态,也许只是在保护我。
因为不出嫁,是我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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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很快结束,看着皇上率先离去的背影,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整了整衣襟便起身离去。而上官灵鹫也起身目光正好对上我,看着他的目光我并没有躲开,只是笑着迎了上去。
“上官学士,许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了。眼睛复明了,愈发美的动人了。”
“上官学士过奖了,如今你出仕朝廷,咱们见面的机会也会更多的。”我这句话说的暧昧,惹得上官灵鹫一阵轻笑:“本官倒是很期待与锦曦公主见面。”
“锦曦公主。”温润尔雅的声音由他身后传来,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风度翩翩朝我走来的上官羿尘,我笑着说:“二少爷,又见面了。”
“在宫中,过的可好?”他在我面前伫立,一句平凡的问候使我的心头一紧,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我过的可好。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几乎要让我以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朋友,可幸的是,原来还有人记得我,会关怀我。
“很好,谢谢二公子。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也没等他们说话,我便转身离开大殿,追逐着皇上离去的步伐而行。可我的心却好像还在强烈的跳动着,我怕继续待在上官灵鹫面前,怕看见他那张与辕羲九一摸一样的眼睛,更怕自己因他而乱了方寸。
一路踩着冰雪,奔的气喘吁吁才瞧见伴随在皇上身边的那一支大队伍,我也不顾公主的身份冲了上前:“皇上,臣妹有话想与您单独谈一谈。”
他冷冷地盯着我的模样,眼神从我的头一直打量至脚:“堂堂公主,竟在御前如此奔跑,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臣妹确实有要事要与皇上商谈。”我仍然带着喘息,表情却坚定无比。
他目光越过我,投放至一处幽寂的湖上,“你们都在这候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说罢,便慵自迈步朝湖岸边走去。
我立刻尾随其后,看着他的背影,我有那一瞬间的错觉,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
才至湖岸边,他便一阵轻咳,我眉头一蹙,即刻上前扶住他的胳膊问:“皇兄你没事吧?”
他又咳了一阵才平复,不着痕迹地将胳膊由我的手心中抽出,冷道:“你到底有何事要对朕说?”
见他没事,我才放心,却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关于东陵城的上官家族。”
“怎么,一见着与辕羲九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便乱了方寸?难道是想请求朕给你们赐婚?”他冷笑着讽刺我,目光却一直投放在已经结成冰的湖面上,微微闪烁着我们的倒影。
“壁天裔,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冷嘲热讽?”我的怒意升起,狠狠瞪着他的侧脸。
“那上官家族的事关你何事?”
“你不觉得上官家族此次捐献一千万两白银很奇怪吗?你不觉得他们另有目的?”
他的目光倏然转投向我,犀利的目光直逼我的眼底,良久他才说:“上官家族的事你不要管,安心当你的公主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为何就让我不要管?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诧异的问。
他重重的吐纳一口气,双手负于身后,眼光中净是那惨淡的凄凉,这样的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吗?
“慕雪,你告诉我,你知道的。”
“离开若然居后我便非常巧合的遇见了这个上官灵鹫,后来在茗雅楼跳飞天舞再次巧遇上官灵鹫,掉入清江后被白府所救,设计将我嫁给了上官灵鹫,这四年来我的命运似乎时时刻刻的与上官灵鹫牵绊着。我不信,我与他会如此有缘,这实在太过于巧合。若他是别有用心,为何将我冷落在上官府四年不闻不问,最后还给了我一纸休书,故意赶我走?我怎么都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地得到为何。在我还没想通之时他竟然进宫了,还捐了一千万两白银,这明显的是在向你买官。为了皇兄你的江山,我不得不和你好好谈一谈此事。”
“是吗,这四年来你一直同上官灵鹫在一起。”他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才转入正题:“他突然捐赠的一千万两白银是此刻南国最需要的,常年来与北国交战已经使得南国疲惫不堪,国库空虚。”
“所以你要用南国来作为赌注?”
“他的心思朕能猜透几分,翰林院大学士这个官位虽然位居一品,却无实权。”
“不论这个官位有无实权,终究是会对南国产生威胁的,与北国交战真的如此重要?”
“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没有?”我自嘲的一笑:“是因为我吗?”
“没有你,这仗也是要开的。朕承认,当初是有停战的念头,但是南国与北国之间的战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父辈几代人的梦想便是灭了北国,统一天下。”
壁天裔说的没有错,当初是我太过天真,妄想南北两国能够和平共处,可是我却忽视了近百年来因这南北两国交战所牺牲的人。而他肩负的则是南国臣民的心愿,更背负了壁岚风大元帅的遗愿。
“那么皇上你对楚寰到底报以何种心态。”我略带试探性地问。
“他是名将才,他能帮助朕对付北国。”
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我不由得心中一动,犹豫着才说:“他……很危险。”
“若如今旷世三将依旧存在,朕断然不会重用楚寰。可……旷世三将早已是过去的神话,不复当年了。”
“我明白,明白……”喃喃一声,我猛然跪下:“恳求皇上准许臣妹出宫一趟。”
“你要出去,朕给你自由出入宫闱的令牌便是,何必下跪。真的不当朕是你的天裔哥哥了?”他弯腰,将我扶起。
我起身,仰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瞳,里面早已不见当年在飞天客栈时所见过的冷凛与漠然,有的只不过是那被时间所洗涤的沧桑痕迹。
悄悄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既然皇兄答应了,那臣妹就回披香宫等您的令牌。”
他淡淡地点头,我立刻转身便离去,未走几步便听见他的声音由身后响起:“你怪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你不出嫁的话吗?”
背对着他,我失笑:“皇兄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