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虽然我那样的坚持,但我不知道我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对的,他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感觉的,并没有出任何意外,还好好的活着,我只是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个天下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并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活下去对我来说一定比死更痛苦。
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楚亦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一大早收到的消息,先行军已经出发,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让人带上我和易儿。
前一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当我出门的时候放眼所及已经是一片晶莹的雪白,虹影站在门口候着,看见我抱着孩子走出来,立刻迎上前,给我们撑起伞。
走出冷泉宫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大队人马迎接我们。
我们一路朝外走去,一直沉默着跟在我身边的虹影突然轻轻的说道:“鸢青,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
“……”
“你会有好报的。”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跟着那些人便朝前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北宫门,楚亦君这一次竟然是打算亲身上阵,像他这样还有不到十天时间就要登基为帝的人居然还“御驾亲征”,显然这一场仗是十拿九稳的,也算是在当皇帝之前对东方势力的一个威慑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轻轻的跪拜下去,楚亦君挥了挥袖让我起来,已经有人带着我去了旁边的马车,只是没想到在前面的一辆马车上,坐着的居然是李袂云。
她撩起帘子,露出了半张脸,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却也尽是阴寒的冷笑:“梁鸢青,你可真是有本事。”
“见笑了。”
“楚亦宸一死,你就让亦君出兵打凤翔,看起来你恨夏葛衣,可真是恨入骨髓了。”
我抬头看着她:“难道夫人不想看到凤翔的人身首异处吗?”
“……”她脸上的笑容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道:“我不想。”
“……”
“我只想亲自动手。”
这句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甚至连她脸上那种深重的恨意,也让我意外。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恨夏葛衣了?虽说两个人是站在不同的阵营,但说到底,当初落到他们手里受尽酷刑导致性情大变的人是夏葛衣,怎么她反倒恨起了人家?
不过这件事我并不关心,如果夏葛衣不是什么好人,那李袂云就是个坏人,他们之间的对峙,就算对我不是好处,也绝没有坏处。
她已经放下了帘子,透过窗帘的缝隙,我隐隐看到她侧卧在车内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好像谁也不想再理,我便抱着易儿走到了后面的马车旁,虹影他们扶着我上了车,之后她也跟了上来,不过也只是很谨慎的坐在一旁服侍,没有再说什么,我也不开口,尽量护着怀里的易儿,不让他感觉到颠簸。
一路上,马车里就只回响着车轮磕碰在地上发出的夺夺的声音,还有怀里的易儿不时咿咿呀呀的一些无意识的声音,其余时候都是一片沉寂,可就在我恹恹欲睡的时候,一直匀速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差点趴倒在车板上,睁眼一看,急忙过来扶着我,很紧张的朝外张望了一下。
前方似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军探回报。
“启禀殿下,漉郡的人马清晨已经赶到凤翔,与先行军汇合攻打,刚刚有一队人马从凤翔出来朝着我们过来,似乎是夏仲廷率领凤翔余部倾巢而出。”
“哦?有意思。”
我听得心中一紧,没想到楚亦君将漉郡那边的人马也调过来,显然是不灭凤翔誓不罢休,夏仲廷显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据城死守必然是死路一条,若能突围,哪怕去洛阳,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只可惜,亦宸之前精心设计的战略部署,一旦不受他控制,便这么容易的被击溃了。
若没有他,整个东方联盟,不过是一个空洞。
我,也不过是一个空洞。
我坐在门边,轻轻的撩起帘子朝外看去,楚亦君骑在马上,远远的看了看前方,其实这里离凤翔还有一段距离,若真要到,只怕也要明天,但夏仲廷既然已经出来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往前走。
“摆下阵势,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从我的手里冲出去!”
“是!”
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猫戏老鼠的得意与戏谑,竟然真的让人在前方摆下了阵势,我和李袂云都从马车上下来,他所带来的军队大部分已经在这山坳的两边列队站好,当然,他不可能只设下这么简单的阵,毕竟这一次来,不是要戏弄他们,而是要消灭这一支队伍。
我怀抱着易儿站在楚亦君的身后,山野林深,枯木如坟,前方一片万里无垠的雪白让我的心都有些空落落的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而将他的母亲引入火坑,我这样的决定是对吗?孩子长大之后,会用什么样仇恨的目光来看我?
似乎感应到我心里的不安,怀里的易儿也在不安分的动着,小手从厚厚的衣袖中伸出来抓住我的衣襟微微的扯着,冻得通红,我疼惜的吻着他的手,又将他放回去,不停的在他耳边喃喃念着:“易儿,原谅我。易儿……”
风中似乎传来了马蹄声。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雪原之上,隐隐的出现了几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好像一片黑色的潮水覆盖上了白雪,风中有旗帜在猎猎飘扬,健马长嘶,刀剑光寒,顷刻间,已经快要到我们的眼前。
领头的那一个,风神俊秀雄姿英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这样的美貌,倒是与那绝色的夏葛衣有几分神似,我立刻猜到,那就是夏葛衣的哥哥夏仲廷。
他一进这山坳,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急忙抬起手中的刀制住身后的队伍,而楚亦君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夏将军,想去哪儿?”
夏仲廷一见此情景,必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胆怯的光,楚亦君既然能在此与他侃侃而谈,必然是布下天罗地网,饶是他插翅也难飞。
几万人所立的地方,此时却寂静得一如旷野,连一声细细的咳嗽声都能听到,我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他皱了皱眉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急忙要去哄他,而就在这时,我的眼前一花,一只手已经飞快的从我怀里把襁褓抢走。
定睛一看,竟然是李袂云,她将那襁褓高举过头顶,对着前方道:“夏葛衣,你给我出来!否则,我摔死你的孩子!”
她这是要干什么?!我大惊失色,急忙要上前去抢:“李袂云,你干什么,你把孩子放下来!”我拼命撕扯着她的衣袖,这个时候竟然连虹影也扑了上来,跪在李袂云的脚下:“夫人,夫人,你千万不要伤害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寂静的野地里,伴着呼啸的北风,一个孩子的哭声显得格外的凄厉苍凉。
而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同样凄厉的声音:“易儿——!”
一个女人突然翻身下马,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她一身白衣如雪,在那雪地里好像雪之精灵,美得那么令人窒息,可是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却是那样心碎的表情,想要往我这边跑,却被她的哥哥和部将们急忙下马拦住。
“葛衣你疯了——!”
“李袂云!”夏葛衣大声叫道:“你要干什么,你放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