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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了抬手引她在桑婉下首坐下。
李氏不痛快道:“我侄女婿这会儿不是不在嘛,我想跟婉娘亲近亲近这空着的位置我怎么就不能坐了?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婉娘你看看,连这个她都敢挑我的理!”
李氏只觉得大为扫兴,愤愤然瞪了柳芽一眼转向桑婉,让桑婉给她做主的意思。
柳芽张了张嘴哭笑不得,碰上李氏这样的人,真是连道理都没处可讲!
“二婶,柳芽向来跟我大嫂一样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二婶你何必同她计较呢?快请坐下吧,您大老远来一趟定是有事吧?”桑婉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下首的客位,显见是同柳芽一样的意思让她坐那儿。
李氏这才讪讪“哦”了一声没话说,过去坐下。柳芽的话她可以不听,桑婉的她现在却不敢了。
桑艳站在李氏身后,脑袋垂得差点要埋进胸口,不安的扭动着手指,脸上羞窘得一片飞红。
桑婉见她这样倒有些不忍,便笑道:“三妹你也坐吧,这里没有外人无需拘礼。”
“就是!自家的姐姐又不是外人你这么木头似的杵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前见过你姐姐,越发的笨了,连一声‘姐姐’也不会喊!唉,婉娘啊,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死丫头就是个缩手缩脚见不得世面的!”李氏扭头瞪了桑艳一眼,连说带训又骂了她一顿。
桑艳更加羞愧得手脚几乎没处放,不得不从母亲身后出来,抬头怯怯瞟了桑婉一眼,忙又垂了头下去,细声细气叫了声“姐姐。”
桑婉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有李氏这样一个娘,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说幸运,从小到大她一切的事情都有李氏帮着安排,有李氏保护呵护着,无忧无虑,什么也不需要去想,曾一度,桑婉十分的羡慕她。说不幸,她如今养成这副性子,显然也是李氏的杰作,将来哪天没有了李氏,她就如同失去母鸡翅膀庇护的小雏鸡,她能进行独立的生活吗?
“妹妹坐下吧!”桑婉笑了笑。
桑艳已经被李氏一把拽着挨着坐下,“这丫头,缩手缩脚!”
桑婉见李氏又有絮絮叨叨开骂桑艳的苗头,忙咳了一声打断笑道:“对了二婶,您今日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哎,”李氏舌头一个拐弯将要教训桑艳的话硬生生吞下,叹了口气,向桑婉开始诉苦,“婉娘啊,你二婶我真是命苦啊!自打我进了你们桑家的家门,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想到哇,你二叔这么没良心,眼看我老了,变成黄脸婆了,他就动了歪心眼纳妾了!什么生儿子、继香火,那都是假话,他就是嫌弃我老了变心了!这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尽是狼心狗肺!手里头有了两个闲钱就动起花花肠子来,老婆孩子都丢到了脑门后……”
李氏开始大吐特吐苦水,痛骂桑平凉没有良心,又举例若干若干,自己当年如何辛苦操劳,如何为了这个家,如今那妖精似的狐狸精如何如何懒惰、败家,还敢跟自己顶嘴,而他居然护着那狐狸精等等等等。
柳芽垂手站在桑婉身旁,听了上句默默在心里接上下句。不由暗赞李氏记性之好,大奶奶没回来之前她已经同自己诉了一遍,如今再诉一遍,几乎完全是不走样的。
桑婉听得尴尬不已,心道你们两口子之间的恩怨与我何干?你同我说难不成想叫我为你撑腰做主、主持公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桑婉几次想要打断李氏,却见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刚叫得一声“二婶”就被李氏一句“婉娘啊你是不知道啊”又给截了过去。
桑婉索性懒得打断,端着茶碗出神,她爱说就让她说吧,反正,这里没有外人。
“娘,娘!”其实听得最难受的是桑艳,听着自己的娘在堂姐面前将自己亲爹那点子丑事一五一十的数落,她脸上一阵一阵的烧了起来,听自己的娘说得越来越不堪,她终于忍不住了,轻轻拉扯了娘的袖子,眼眶中滚动着泪水哀求道:“娘,别说了……”
“他做得我干嘛说不得!”李氏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可倒吐苦水那肯轻易放过?正说的悲愤交加、情绪正酝酿得好,不想却被自己的女儿生生打断,她一下子异常恼火,一指头连着几下戳在桑艳的脑门上,直把桑艳戳得脑袋摇晃。
“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忘了谁是你的娘、谁养你护你了?居然向着你那没良心的爹!小白眼狼,我白养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