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读者“海蓝珠”的飘红打赏。)
韩孺子睡得不太好,一觉醒来,帐篷里漆黑一片,寒气逼人,炭火已经熄灭,如果是张有才服侍,夜里总会起来拨几次炭,孟娥却不做这种事,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她好像一点也不怕冷。
韩孺子也能承受得住,何况寒冷有好处,能让头脑更加清醒一些。
他悄悄起床,穿上外衣和靴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孟娥的床上毫无声响,但她必然也醒了。
韩孺子走出帐篷,一股更猛烈的寒气迎面扑来,一只脚还没迈出去,他的心就已经后悔出门的决定,怀念那处并不温暖的被窝。
可他还是走出去,缓缓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慢慢适应环境。
原来他不是最早起床的,前方不远,一批士兵刚刚换岗放哨,岭南,不少人正在做饭、喂马,种种声音汇合在一起,经由寒气的过滤,清晰地传到岭上,韩孺子甚至能听到几句毫无关联的叫喊。
战斗即将开始,韩孺子却比昨天做出决定时更加犹豫。
无论如何,犹豫情绪不能传染给军中将士,韩孺子退回帐内,坐在床上等待天亮。
“大单于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韩孺子说。
帐篷里只有一位听者,孟娥交谈时的反应总是慢一会,她问:“你觉得匈奴人会设下埋伏?”
“我只是奇怪,大单于为什么选择与我和谈?”
“因为你是楚军主帅。”
“不对,我这个主帅是争来的、抢来的,并非朝廷任命,即便是大将军韩星给我的任命,也是几天前才到,可在那之前,大单于已经指定要与我谈判。大单于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断不会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和谈上。”
“这位不普通的大单于,在西方可是被一群奴隶打得惨败。”
“呵呵,我不知道西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单于之所以惨败,是因为轻视敌人,可他不会轻视大楚,两战连败之后,更不会轻视。”
“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得开战,楚军将士已经做好准备,这是望气者所谓的大势,可顺不可逆,我只能尽可能想得更全面一些。排兵布阵有柴悦,打探消息有房老将军,我要做的事情是了解敌人的首领。”
韩孺子沉默良久,不想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方面,专心回忆他所见过的大单于,最后他说:“谢谢。”
孟娥嗯了一声,她对战斗本不感兴趣,之前开口说话只是为了配合韩孺子,帮他理顺思绪。
韩孺子起身向外走去,要找柴悦,看看能否将作战计划稍作调整,多留一些后备兵力,结果帐外先响起一个急迫的声音:“镇北将军,您醒了吗?”
韩孺子走出帐篷,惊讶地看到来者正是柴悦。
见到衣甲整齐的镇北将军,柴悦也很意外,可消息紧急,他说:“神雄关派人求助。”
“怎么了?”韩孺子马上问道。
“信使说,数千暴民正在攻打神雄关,关内空虚,很可能守不住。”
“这么快!”韩孺子离开神雄关的时候,特意收集过情报,附近数县虽有暴乱,据说规模都不大,而且都往南方漫延,没有北上之意,未想到才几天过去,就有暴民攻到了神雄关。
“我觉得信使可能有所夸大,就算只有百余人把守,神雄关也不至于立刻就被攻下。”
“东海王。”韩孺子发现自己犯下两个错误,一个是将神雄关留给胆小怕事的主簿华报恩,一个是放走了东海王,这两个错误当时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单独来看没有太大问题,如今交集在一起,很可能变成一个大错,令神雄关不保。
在柴悦等将领的计划里,打败匈奴人之后,楚军立刻就要南归,在神雄关取食休整,然后再返回关内诸营。神雄关一旦失守,碎铁城八万多名将士、两万余名仆从几天之内就将不攻自败。
“立刻派兵回神雄关助防。”
“我已经派三千人出发。”
“好。”韩孺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今天的作战会有影响吗?”
消息还没有传开,岭上岭下井然有序,可这隐瞒不了多久,等到将士们听说神雄关有难,后果就很难说了,可能激发斗志,希望尽快与匈奴人决战,也可能惶恐不安,斗志全消。
柴悦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很难做出准确的预测,“我建议按原计划开战,即使要回防神雄关,也应该先解决匈奴人的威胁。”
“好。”韩孺子只能这么说,柴悦领命离开。
韩孺子心中无法镇定自若,无论看过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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