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山被关在小院里,正计算着自己还能活多久,一群人将他拖出去,匆匆带到东海王面前,强迫他跪下,并口称“陛下”。<?
东海王躲在重重卫兵中间,看到林坤山,只问了一句:“宫里到底有没有你的人?”
林坤山曾向东海王暗示过,望气者能够掌控宫中的某些事务,东海王仍然记得,如今战斗胶着,南军迟迟攻不破皇城,他又将这件事给想起来了。
林坤山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皇帝”,茫然地摇摇头,像是被皇威所折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东海王一脚将望气者踢开,没再搭理他,也没有杀他,直到韩孺子提出要求,非让东海王亲自去谈判,他又把林坤山叫来。
东海王绝不会去军营里见韩孺子,在他看来,那就是自投罗网,他得找个人代替自己去,“望气者不是最擅长游说吗?你去见韩孺子,劝说他与我联手,我愿意将皇帝之位让给他。”
林坤山接受任务,只有一个要求,他要独自出城,不带任何卫兵,或是监视者。他顺利见到了倦侯,一句话就将东海王的意思传达完毕,然后提起了皇帝宝玺和太祖宝剑。
蔡兴海没睡多久,又出来监督路口,韩孺子带着林坤山去帐篷里问话,身边留着两名卫兵。
韩孺子没有急着开口,坐了一会,才对站在对面的林坤山说:“那两样东西在你手里?”
“当然不在。”
“那你就是来戏耍我了?”
林坤山干笑两声,“我哪有这个胆量?不知倦侯注意到没有,上官盛在宫中立英王为帝,可他却一直没有颁布圣旨,这可有点奇怪,对吧?”
韩孺子沉默以对。
“城内的战斗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上官盛不圣旨,只有一个理由,他不出来:宫里不缺笔墨纸砚,不缺皇帝太监,缺的只有一样,宝玺。”
“这都是你的猜测之辞,林坤山,我现在需要的恰恰不是猜测。”
林坤山想了一会,开口时不再说自己的猜测,“我可以进宫寻找宝玺的下落,还有太祖宝剑,这柄剑对别人没有多大用处,对倦侯却有一点意义吧?”
“你怎么进宫?又怎么寻找宝玺?”韩孺子相信,上官盛肯定已经将宫里搜了个遍。
“我自有办法。”林坤山现倦侯有点感兴趣,又开始故弄玄虚了,“我只想知道,倦侯是否想要这两件东西?”
韩孺子紧闭双唇,他很清楚,林坤山“只想知道”的事情绝不是这个。
“物极必反,大楚乱了这么久,也该稳定下来了。战斗只进行了两天,城里已是一片惨状,缺水少粮,尤其是没有蔬菜,许多人家的房屋被士兵占据,甚至被毁掉,皇宫以西直到西市,几乎成为空地。倦侯有把握让这一切结束吗?”
韩孺子站起身,“大家都有把握,关键是你选择相信哪一位的把握,还有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林坤山大笑,“倦侯,我选择倦侯,至于想从中得到什么……望气者还是太脆弱,经受不住大风大浪,希望倦侯恢复帝位之后,能够赦免我们头上的罪名,望气者从此只行江湖,不入庙堂。”
望气者被认为是齐王叛乱的唆使者,虽然也能公开露面,但是顶着这样的罪名,终归是个麻烦,官府说抓就抓,不用通报朝廷。
可林坤山的要求如此之低,韩孺子反而难以相信,也不说破,道:“把这两样东西带来,我给你们无罪之身。”
“这是帝王之诺吗?”
“是。”
林坤山告辞,临走时出几句感慨:“望气者也会走眼,在普通人身上犯错也就算了,看错倦侯却是不可原谅……”
林坤山走后不久,蔡兴海求见,“京城北门出来一批探子,观察之后又回去了,宿卫军再没派人出来。”
韩孺子嗯了一声,心事却不在这上面,盯着蔡兴海,心中左右衡量。
蔡兴海不明所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甲衣,好像没什么毛病。
“蔡大哥……”
蔡兴海扑通跪下了,“请倦侯收回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
韩孺子笑了一下,“蔡督军请起。”
蔡兴海这才起身,“倦侯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韩孺子实在找不到其他帮手,蔡兴海是身边唯一的可信之人。
蔡兴海面露喜色,“倦侯说吧,是攻打北门,还是堵住西门,北军人数虽少,使用得当,也能收到奇效。”
韩孺子摇头,在他身后有一支正在赶来的大军,没必要追求“奇效”,“都不是,我要你进趟城,独自一人。”
“进城?”蔡兴海没明白。
“南军与宿卫军在城里对峙,对城外暂时没有威胁。有一批人支持我,大都是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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