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笑道:“像我这样妇唱夫随、任你欺负的夫君,上哪去找?这就是好事。”
谭氏冷着脸,起身走到东海王身边,右手掐住他的胳膊,“我不管,是你惹出的麻烦,你负责解决。你是个穷王,没有谭家资助,咱们就得过更苦的日子。”
东海王一边求饶,一边顺势搂住谭氏,“放心吧,皇帝越来越狠辣,我都能在他面前如鱼得水,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到了傍晚,平恩侯夫人以探望王妃的名义登门,喝了一杯茶水,屏退仆妇,对东海王说:“你这是自找麻烦啊,稍一不慎就会同时得罪皇帝与太后,最好的结果也是得罪一方,你怎么想的,竟然揽下这种事?”
东海王苦笑,“这哪是我揽下的?太后给我写信,请我帮忙。”
“太后请你帮忙劝陛下回京,不是让你来迎请太后去洛阳。”
“陛下能听我摆布?我一开口,陛下就想出这个主意,非让我来迎请太后、皇后,我这是身不由己啊。”
“话先说清楚,虽然好兄弟帮过我几次,可这回我帮不了你,太后正在气头上,谁的劝也不听。”平恩侯夫人欠东海王不少人情,不想在这件事上偿还。
东海王笑道:“别害怕,我打听几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就是了。”
“我未必知情。”
“知道就说,不知道就算了,我不勉强。”
“那你问吧。”平恩侯夫人有几分警惕,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慈宁太后的信任,绝不想轻易失去。
东海王想了一会,问道:“太后为何生气?”
“我还以为你要打听什么秘密呢,太后当然生气,陛下一走了之,人不回来,还要将太后接到洛阳。你知道……”平恩侯夫人压低声音,“太后等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才进到宫里成为太后?皇宫对太后来说,就像天下对于皇帝一样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谁也没说要让太后放弃皇宫啊,只是去洛阳小住一阵,与陛下一块过年,然后就回来了。”
“陛下对你这么说的?”
“是啊。”
“你相信陛下?”
“天子无戏言,当然相信。”
“陛下那么聪明,过完年再想别的借口挽留太后呢?不说放弃皇宫,也不说迁都,最后事实上却常驻洛阳,你能保证陛下不这么做吗?”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太后是怕陛下犯糊涂,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付之东流。”
东海王点头,表示明白,如果当初他夺得皇位,绝不会随便离开皇宫,在这件事上,他佩服当今皇帝的决绝,心里却不是特别认同。
“所以太后是担心去了洛阳之后被皇帝留下,再也回不了京城?”
“对,就是这样。”
“陛下不是派人解释过好几次吗?太后为什么还不肯相信陛下?”
“陛下与大臣斗得这么激烈,一副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认输的架势,太后怎么知道陛下派人来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要故意传给大臣听的?”
东海王再次点头,皇帝使的手段太多,反而让亲人也分不清真假,“陛下的确有点做过头了,照这样下去,天下人都将无所适从。”
“抱怨也没用,麻烦是你的,看你怎么解决。”平恩侯夫人有点兴灾乐祸。
东海王笑了笑,继续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样?皇后老实得不像是小君妹妹,每日里就是照顾庆皇子与公主,什么也不参与,太后怎么说怎么是。”
“嗯……另一位太后呢?”
平恩侯夫人立刻警惕起来,“现在可不是你报仇的时候。”
“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慈顺太后若是相劝,慈宁太后还会听吗?”
“反正慈宁太后对慈顺太后还跟从前一样尊敬,可是你想让慈顺太后帮忙,比直接劝说慈宁太后还难。”
东海王笑了笑,随口问道:“除了你,最近还有哪些命妇经常进宫?”
“不少,大家都抢着讨好太后。”
“除了你,还有谁比较得宠呢?”
两句“除了你”,让平恩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我可是立过实实在在的功劳,才得到太后的宠信,别的命妇不过嘴上说些好听的话,怎么能跟我比?也就是王家的几位女眷,仗着亲情,比较得宠。”
平恩侯夫人收起笑容,“尤其是那个王翠莲,严格来说都不算外戚,就因为小时候叫过太后几声‘小姐姐’,现在一步登天,在皇宫里经常一住就是好几天,她算什么?连朝廷命妇的身份都没有啊。”
“事情往往如此。”东海王劝道,又问了几件事,心里却已明白,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关键,都在那个王翠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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