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的境地,比刘焉要麻烦很多。
人非圣贤,每个人都有缺点,刘备也不例外。
想当年,东吴搞死了关二爷,刘备怒火攻心,率蜀国几十万大军东征,这无疑是三国历史后期的一个最为关键的转折点。
当时蜀国正是值巅峰,本是颠覆魏国根基的最好时刻。
诸葛亮苦苦相劝,要以大局为先,不要与东吴交战,可刘备丧了二爷简直比丧子还要痛苦,此时已是毛都听不进去,只一路向东,扎营在林中。
刘备此行没能正确地看待自己的战术能力,几十万大军就此被陆逊一把火烧个精光。
好容易亲自指挥打仗,便葬送了如此多的性命,关羽张飞皆已身死,刘备也是心如死灰,在白帝城积怨而终。
从此,蜀国踏上了防守反击以及猥琐试探的不归路。
这就是刘备的唯一弱点,腹黑,记仇,丫一定是天蝎座的。
同样地,他也不会放过当年灭蜀的仇人邓艾。
这无疑让邓艾没了选择,被两面夹击,一方要自己的命,一方要自己的城。
这也是三国的一个基础局面,逼人逼得太紧,等于将他推向了第三者的怀抱。
陶谦被逼得紧了,投了刘备;刘表被逼得紧了,投的刘备;马超被逼得紧了,投的刘备;当然刘备自己也不老实,他被逼得紧了,也投过曹操和袁绍。
性格的缺陷铸就了现在的局面。诸葛军师劝不住主公,只得动用外交手段,转移南蛮军的注意力,抛出成都,以及“停战”这块糕点,争取安安心心地取了江州,进可取益州。退可受荆州要害。
可这一切,都被熟读三国史的王语嫣大军师破解了。
江州议事厅中,邓艾率着手下众将与花军师相望。双方都不言语,也无需言语。
邓艾年过四旬,双鬓已然半百。眼神虽然老辣,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与凄凉。
“花军师,请用茶。”邓艾抬臂,以表尊重,他已经深深地知道,这个南蛮不再是想象中的南蛮,文明成都甚至超越魏国。
“谢。”语嫣也给足了他面子,举杯共饮。
而后她静静放下茶杯,幽幽问道:“邓将军,很不甘心吧。”
“……”邓艾呆了半晌。而后苦笑地摇摇头,“不甘心。当时洞察到建宁空虚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能在南蛮前将其拿下,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语嫣掩面笑道:“邓将军真是坦诚。”
邓艾也随之干笑。
“不过我问的不是现在。”语嫣轻轻道。“是原来。”
“原来么……”邓艾闭目沉思,想着当年的事情。
语嫣的声音甜美轻柔,有一种母性的慈爱。
“邓将军你生于乱世,自幼丧父,无依无靠,惟独好学。青年时终是谋到了典农校尉的官职。可当地县长欺你口吃,发配你做一守稻草的小吏。即便如此,你仍是锲而不舍,守稻草的闲暇不忘勘察山路地形,钻研兵法,遭道别人的讥笑也不介意。”
“就这样,二十年过去了,你也仅仅升到了典农功曹,负责屯田的事宜。终有一日,你去洛阳禀报农耕事宜,有机会见到了司马懿,他赏识你的才华,才开始一路提拔。”
“之后,你用多年的农耕经验改善魏国的内政,引渠灌田,大行军屯,十年间,魏国这台庞大的机器能够飞速运转,魏国能常年没有水害,粮产惊人,都离不开邓将军的努力。”
邓艾微微一叹,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语嫣却是不急不躁,继续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像掀开一副精致的画卷一样,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
“再之后,邓将军逐匈奴,战姜维,渡阴平,取成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不亚于司马氏的战功。”
“取了西蜀后,邓将军爱民如子,勤勉内政,可邓将军已功高盖主,虎踞宝地,在主公的猜疑与司马氏的诬陷下,终是被定了罪,发配至西域,途中与家人……被刺客所杀……”
“后人云——赫赫皇魏,时生宝臣。忠卫社稷,志静烟尘。荡平巴蜀,恢庙咸秦。英锐不泯,激后之人……”
“够了。”
不知何时,邓艾已是老泪纵横,闭目仰天,说不出的悲凉。
“我居功自傲,被人所害,是罪有应得……”邓艾默默哽咽起来,“可吾妻子儿孙……何错之有?!我一生造福了百姓,造福了魏国,却惟独害了家人啊……”
邓艾不住捶着胸口。
“父亲……”邓艾之子邓忠也是哀叹连连,过去搀扶老父,“父亲,没人怪你,父亲忠心为国,后史可鉴,惟独司马氏卑鄙,害了父亲。儿子若是能多活些时日,必当斩了司马氏的狗头,挂在洛阳城上七天七夜!!”
邓艾摇头,不住地摇头:“儿啊,你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切不可急功近利。”
此时,忽闻一声大笑,语嫣的声音一反常态地激昂了起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