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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口只能是江爸,因为他讲理,宽厚,头硬。
姨两家都把目光转向江爸,眼睛里各色情绪都有,恳切、责难、愤怒、哀叹……连泪花都有。
“败了,我们两家这就算败了。”大姨哀叹着小声嘀咕。
江爸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己老爹,扭头咬牙说:“我说了,卖。”
江澈注意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爸铁骨铮铮个汉子,顶在桌面的一双拳头其实已经是青筋乍现,关节泛白,微微颤抖,就连他的眼眶,其实都有些泛红,但是强忍住了。
可见这事逼得他有多严重。
像老爸这样的人,以后几乎就没有了,江澈想着,顺带意识到一件事:老爸想做点事,可以,但是真要做生意的话,他其实还需要磨一磨。
当然,江澈这辈子其实也不指望爸妈赚多少钱,他们只要自己活得充实、有意义就好。
“卖,但是儿子我自己会教……澈儿他,还没吃晚饭呢。”
就这时,老爸又说了一句,江澈猛一下有种心窝被击中的感觉,眼泪差点儿就夺眶而出。
“是是是,反正厂子办起来了,赚钱再买回来就是。”
“另买都行。”
“是啊是啊,做生意我这女婿可精通,回头肯定赚。这样,我们给你家,给你家占一成半,不,两成的股……”
姨两家全都兴奋了。
江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儿子,他这辈子最气就是儿子什么都好,却随娘,宽厚,太容易被人拿捏,而且头硬,教不听。
“打断腿。”老头悠悠说出三个字。
三个字就像号角,在场站在江家这边的都知道,帮衬说话的机会来了。
两个叔叔说:“哥,你可不能气着咱爸,爸这几年身体可不老好。”
江爸的朋友说:“老爷子都说话了,我们小辈得听着,不敢插嘴。”
外头村民众口纷纷:
“可不能卖啊。”
“就是,你家这房子,可是咱村头一份。”
“卖了我还得跟别人处邻居。”
“他们有钱人做他们的生意,发他们的财,咱们穷,种地,看着个窝就好,这窝怎么能卖?”
“就是,不是说大老板吗?吹得厉害,弄这事。”
“也就早些年干一点倒买倒卖而已,什么大老板。”
江妈已经哭了,流着眼泪自责地看着江爸,“澈儿他爸,这事都怪我,是我给弄成这样的。可是房子,我还是舍不得……那时候盖房咱们钱不够,自己挖沙、拉土、借窑烧砖,两个多月,一家三口全黑成碳了你记得吗?”
这时候,这场面,姨两家别人不敢说,但是逮着江妈这个妹妹敢。
“小妹,你这什么话,我们两家就不是苦熬出来的是吧?”
“就是,眼窝子别这么浅,姐会害你吗?回头有你的好日子嘞。”
场面再次乱成麻了。
但是其实真正僵持住的,是江爸和江老头,男人作为一家之主的概念,这年头可还没被撼动分毫,所以这俩才是江家可以做决断的人。
对了,还有半个,江澈,江家的长子长孙。
可是他在众人眼中这么多年看下来,一直就只是一个懂事,知道好好读书的乖孩子而已,他能有什么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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