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飞回临州的第一个晚上,扭转了至为关键的一件事:
不是避免一场混合双打,而是在看似平常的对话中,悄然改变了褚涟漪在爸妈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
所谓情商,大抵包含有一条:在你在乎在意的人之间,营造善意的氛围和心理关系。
这一点如果做不好,会同时让三方的人,不论身心,都精疲力竭。
当然,褚涟漪最后的出现至为关键,不是刻意,却恰好为这件事补上了最关键的一环。
她没想过真的嫁给江澈,当初在火车上,她就对他说过,你不要给我江河湖海。这大概很难理解,就像一般人根本无法体会她的人生经历,那种精神上的孤独、灰暗和绝望,也很难知道,有的人在30岁样貌年轻,却已经“死”了。
她要是不识字没思想还好,要是个笨蛋,或功利市侩占上风的人也好,可惜,她都不是。
命运,让她成为了这个时代里的异类。
而江澈是那一抹色彩,划破灰暗出现。
对于一度打算远走海外孤独终老的褚涟漪来说,这样足够,也最好。真要完全卷入一个家庭、家族,面对种种问题,她反而会更痛苦。
事情在江妈最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扭转了。她心疼、内疚、矛盾,不知所措,做了本身最大限度善意的表达。
因为她知道,褚涟漪始终都抱着最大的善意。
夜里,关了灯,江爸江妈躺在床上,各自沉默,仰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你看我澈儿那胳膊青的。”江妈突然开口说:“咱爸心底肯定怨我了,老头有多疼澈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澈儿小的时候,有一回你关门揍他,说要拿柴刀割他耳朵你还记得吗?澈儿就哭着喊,爷爷,救命啊,他们两口子要杀人啦。你爸就拎着柴刀冲进来了……”
江爸回忆江澈儿时画面,忍不住笑出来。
“还笑。”江妈翻身,打一下丈夫的手臂说:“这事都怪你。”
明明就是她自己下的手啊。
“说什么儿子吃软饭,说什么要是家里的钱一开始就是这样来的,宁可回去种地你也不要,黑个脸,你发个臭脾气给谁看?”江妈抱怨。
“吃软饭那个,好像是你提……”江爸嘟囔。
“不是你给我带的,我能想到那去?我那会儿本来开心着呢。”
“……也是。”
结束这个话题,两个人短暂沉默,江妈犹豫了几遍,才又说:“我替那孩子把半辈子想了想,真的让人心疼。”
“嗯。”江爸应。
“唉,这要是古时候,一个男人可以娶几房,我刚刚就应了。可惜……”
“嗯。”江爸应,因为妻子奇葩的想法,这次笑了笑。
江妈一下坐起来:“嗯是什么意思?你在笑什么?”
“我,我就是随口应你,然后觉得……”
“觉得什么,你刚在想什么?笑出声了都。”江妈说:“是不是被我一说,也觉得要是古时候真好啊,江大老板?你想要几房啊。”
江爸:“……”
…………
第二天早起,一家人坐一起吃早饭。
“我一会儿准备去店里看看。”江澈快吃饱了,说:“爸、妈,爷爷,你们去吗?一起。”
他说的店,当然是宜家,宜家在临州城三家电器城中的总店。
江妈眼睛亮了一下,有些兴奋,但是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不了,一家人跟你一起去,意思不好,店里就照原样,我们家不掺和。”
“对的。”江爸点头附和一句。
老头子也说:“是这个理,我们跟你去动静大,说啥都是添乱。”
江妈嘟囔一声:“想看我自己会去,我又不是没去过。”
最后,江澈趁着早餐的工夫,把郑忻峰离开宜家的因果前后都解释了一遍,说他现在深城办公司,只身出门。
到店里,唐连招,赵三墩,秦河源,褚涟漪几个都在。
褚涟漪看见江澈出现,就转身回办公室了。
“澈哥。”唐连招问候道。
“诶,大招,这次多亏你了。”江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
“没,都是自家的事。”唐连招笑着说:“其实现在我那边有黑五,还有褚姐派过去的两个人,一般事都不用我,往后江叔那边有事,你让他尽管交给我。”
江澈点了点头,说:“好。”
跟着转向赵三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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