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矿区沙尘漫天。
一处处正规不正规的小煤矿把地面分割,剥裂,像扒掉了一层皮,裸露的土石给人一种荒凉感。
也有树,但是积灰发黑。
车在运煤的道上走一趟就得洗一遍,多数人干脆就不洗了,反正就连人的脸上和身上都避不了煤灰。
几十部脏兮兮的车子坡上坡下,横七竖八,停在一处有些古旧的农家大院前。
连了几户人家的院子面积很大,房间也多,还有几个地窖,这里如今是个饭店。
按说饭店应该开在城里才对,但是胡虎(胡彪碇)和邓三(赵三墩)的饭馆偏就开在矿区……
因为他们原先不懂。
在外人看来,这个开错了地方的饭店门庭冷落,大白天的,只有两个女服务员在店门内一遍一遍地擦拭着不断落灰的桌面。
但其实热闹的都在里面……
“真要是到最后,知道铁定赚不出那笔钱了。”赵三墩扭头示意了院子最里头那几个不断传出吆喝声的房间,攥拳头小声说:“把这些人全堵了,抢一票,再绑一票,应该差不了太多。”
不管在哪里的江湖,赵三墩的主意都万变不离其宗。
他们俩是有个小矿,但是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了。目前情况,李老板手下的弟兄顺手帮着挖,贺老板的车和门路顺带帮着卖,省时省力,每天都有些进项,但是显然是不够的。
煤价还太低。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本也一样为钱的事情愁了许久的椭圆军师老彪淡定笑了笑,“我昨天想到个很好的主意。”
赵三墩惊喜问:“什么?”
老彪成竹在胸,说:“要是赚不到,我就偷偷拿自己的钱补上。”
赵三墩:“……”
老彪:“不就两三百万吗?我有,你忘了?”
赵三墩想了想,说:“倒也是。”
最为难的一个问题竟然就这么解决掉了。赵三墩一阵轻松,转而担心起秦河源和陈有竖来。
他们俩的情况和彪墩二人组不一样,他们的情况要入场,只能是摆几个临州带来的人在明面上,把自己藏在幕后,慢慢发展、扩张、谋划,同时紧盯每一点变化,伺机而动。
打从那次秦河源不小心暴露,被人发现捅了两刀后,两人的处境更加危险和艰难。
三墩和老彪来了这么久,就没见过他俩。
“都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也不说跟咱俩联系联系。”赵三墩说。
“是啊,而且咱们连他们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想帮把手都不知道怎么帮。”
说罢,老彪有些埋怨,说:“江澈怕咱俩出事,怕得有点过了,都忘了我当年也是一方……”
赵三墩:“你当年要不是澈哥和郑书记,早就扑街了。”
老彪:“……”
然后赵三墩自己想了想,也埋怨:“不过说真的,要不是澈哥规矩多,咱们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可以排椅子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他们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接触到晋西北江湖最高的层次,也许有被看在眼里,觉得有趣,但依然不过是有点意思的,瞎折腾的晚辈而已。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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