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郑忻峰挣了钱,给村里每家送了一对羊羔,几个月后得到的消息,全村就剩几家人的还养着了。
还两家人因为觉得自家的羊羔个头小,来闹,闹不成后回去拿石头刻了他名字埋家门口,说是要天天踩小人。
宴席进行到傍晚,一天下来吃饱喝足的人还很多没散。
“新郎新娘呢?”
“对啊,怎么酒都没敬完呢,就躲了?”
“这大老板回来结婚,不能就光吃吧?不接济、接济,撒点儿钱?”人群里有醉醺醺的懒汉在喊。
一堆人跟着起哄。
“是啊,小峰出息了,可按辈分,也得叫我一声叔呢,这怎么个意思啊?也没见你登过门啊。”
“……”
各种声音在楼下嘈杂纷乱。
二楼房间里。
曲沫看了看,扭回头,她现在知道郑忻峰为什么不让其他人过来参加他老家的婚礼了。
郑忻峰伸手,搂住曲沫肩膀,轻轻拍了拍,又用力往怀里紧了紧,柔声说:“吓着你了吧?没事,他们也就是一张嘴撒泼耍赖的功夫。”
想想,曲沫一个帝国理工毕业的姑娘,又长期在国外生活,见这情况适应不了似乎也很正常。
“我哪那么容易吓着啊。”曲沫笑了笑,反手替郑忻峰整了整衣服。
“没事,反正明个儿换了就是。”郑忻峰说:“对了,我俩嫂子今天跟你要钱了吧?我看见她们背着我找你。”
“……嗯,说是没钱给咱俩包红包。”明明结婚就没收着哥嫂的红包,曲沫也不介意,笑着说:“我给了一人一千,说是不够撑她们的面子,又各多拿了一千。”
郑忻峰苦笑:“没见过这种人吧?……我跟她们都是一年一万,拿来切的。”
“呃……公公婆婆挺好的。”曲沫倒也直接,说:“不过刚才二嫂说喜欢我这镯子,说我肯定多得是,我给回绝了,说我就一个……估计她得骂我了。”
“……”郑忻峰扭头,叹口气,“委屈你了。”
“没有啊,没委屈。”曲沫摇头,然后伸手抚了抚郑忻峰脸颊,温柔说:“就是特别想疼你,小峰……我觉得你能走出来,真不容易。真的。
还有,想要谢谢爷爷,谢谢他把你带大,让你读书。
改明儿我得去爷爷坟头敬杯酒,再磕几个头。
还那个你说的,当年一直给你借书看的小学老师家里,咱也得去一趟。”
两个本不健康的家庭走出来的异类,走到了一起,互相特别容易理解。
“好。”郑忻峰笑一下,说:“我带你去,然后,咱们就走。”
他似乎有些内疚。
“下一场,一定给你一场幸福的婚礼。”
“嗯,但是那边……”曲沫倒不是介意,毕竟这里头也有她爸爸的意思在。
“那边又怎么样?我堂堂登峰郑忻峰结婚,在哪里办不行?谁敢不给面子……”郑忻峰说着笑起来。
“……”他又开始了,就正经不了三分钟,曲沫无奈一下,选择跟着闹,抬手指了指楼下,意思你看,谁给你堂堂登峰郑忻峰面子了?
“咳咳,他们那是不懂,只知道我赚钱了,不知道我到底多牛,多可怕。”
“你很牛很可怕吗?”曲沫笑着打趣问。
郑忻峰:“那是当然,青云双骄啊,多可怕都不知道。”
“对哦,那江澈要当伴郎吗?我记得你说三墩结婚的时候他就当了,再胜利结婚那回,也得算是当了吧?可我听他们说当伴郎伴娘都不能超过三回的,要不然……”
郑忻峰用力点头,“所以啊,我坚决地,不让他当。让他有多角落待多角落。”
…………
1996年上半年,青云门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郑忻峰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