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鹿城时,整个城市处于戒严状态,警方在通缉无名枪手,尤其是夜晚,巡警和特警在各个路口设置路障盘查,全城弥漫着紧张气氛,像大战来临时的诡异氛围,让每个行走在路上的人行色匆匆,缺失安全感。
上次家里门被冉静暴力破坏后,我花大价钱换上进口防盗门,在门口装上摄像头,连接到物业监控室,让安保发现可疑情况就通知我。
在装上摄像头后不久,安保在监控里果然发现有陌生人在走廊里徘徊,有人还试图破坏我的门锁,但冉静推荐给我的防盗门锁坚固如钢,那人留下半截指甲在门锁上,也没搞开。
怕孟醒担心,一直不敢跟她说,她再来我这时,每次我都会跑下楼去接她。
冉静让派出所警员蹲守过几次,可陌生人又像浮动的空气一样消失无影,不再出现。她让我搬老姨那去住,我考虑再三没搬,觉得既然有人盯着我家,万一家人从法国回来,猝然没有防备,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冉静给我辖区派出所电话,让有事第一时间打给警方。
深夜,我做完清洁打扫,出门扔大袋垃圾,在走廊拐角发现一黑影矗立,像个雕塑贴在墙边一动不动。要不是我那些天早已提高警惕,还真发现不了。
掏出手机想报警,并装作若无其事哼着歌往后退。
手指头怎么突然不灵活了呢——戳不中手机数字键。深呼吸,先努力把双腿从震动调成静音安静下来。
“手机放下,你那歌哼哼的像快要被杀的猪!”冉静摘下鸭舌帽像个幽灵从墙角浮现。
她盯着我的腿:“行了,别抖,晃得我头晕!立正,站直!”
我长舒一口气:“唱摇滚当然得摇摆起来,谁像你,一点乐感都没有。”说着,我摆出几个嘻哈舞姿,但脚下一软,扑到墙上才勉强没趴下。
冉静带着同情的眼神说:“你……确定,没失禁吧!”
我咬牙哼着音乐晃动脑袋,头却嘭一声撞在墙上,落下一层白色灰尘。
冉静吸口凉气,捂着心口说:“不疼吧?额头那里,好像有个大包呢。”她指着我额头说,“好,姐不懂你的切克闹!但姐告诉你,以后你再半夜出来倒垃圾,还把自己吓得精神失常,我就毙了你!”
为了制造平安城市氛围,电视台决定在市区中心广场做一场媒体接待会。
各频道栏目都派人参加,主题是“揭露阳光下的黑暗”。
同事们都觉得这个主题自相矛盾,黑暗都藏在黑的地方,阳光下只能被晒黑,有些黑暗就算你揭露它,它换个地方仍然很黑。
刚出院的小虎在热线组负责维持秩序,上次被殴,小虎因祸得福,已从实习转为栏目聘用。
接访到下午,听见温良和小虎在人群中大喊丢了钱包和手机。
大家乱成一团,都在检查自己的包,小虎指着巡逻的警察说:“赶紧跟警察说吧。”
祝宁说:“哎!他们是巡警,不管这些,联系派出所吧。”
有个长着三角眼的男人拉了下我衣角,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走出人群站在远处挥手让我过去。
我疑惑地走过去,他从怀里掏出两部手机和两个钱包,说:“哥,刚才没看见你在,这些东西还给你朋友。”
他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看他要走就拉住他:“这东西是你偷的?”
他站住但没回头:“是别人偷的,我替他来还。”
听他说替朋友来还赃物,我哭笑不得:“贼还会良心发现?”
他支支吾吾地说:“咱俩见过面,上回在老城区东条胡同。我知道你是市局陈队朋友,要是偷了一般人的东西,警察肯定不会认真查。可偷警察的朋友,很快就能被抓住。”
说完他快步走掉,我才想起来上次去东条胡同找陈晓拿车钥匙,这个小偷正在被塞尿片。
拿着手机和钱包,感觉像做梦。
把东西给温良和小虎,他俩满腹狐疑地盯着我。
我瞪着他俩说:“看我干嘛!难道是我偷的!有人还回来的,说是良心发现,偷记者钱财,就是跟青天过不去。”
温良朝我身后看一眼:“人呢?这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人家?小偷良心未泯?”
倒是小虎深信不疑,欢呼一声跑走。
经过小偷提醒,我突然想起陈晓,他被关多日,一直不允许家人探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就走出人群抽烟,无意间发现远处有人在盯着我,那人的脸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树荫里,脸上影影绰绰。大概几秒钟工夫,他闪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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