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帝王鲜血,妖异盛开。
子夜蛊见日光发作,一点一点吞噬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心脉断裂之痛。
宁献太子全凭自身惊人的意志才半分不显,能撑这么久已是极限,整个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神志恍惚间,只听见金銮殿百官惊慌呼喊,纷至沓乱。
“皇上——”
“皇上!”
……
顾君临少年早慧,身居储君之位,四周群狼环饲,无人相护,只得自身强大,因此无论何时何地都隐藏着真实秉性,在世人面前,永远一副沉静和煦的样子。
白墨见过他纤秀翩翩、微笑温柔、淡定从容、尊贵强势、甚至是冷冽肃杀的模样,但从未见过他此时此刻这一面……惊惶失措。
平日里,他总是表现得超乎年龄的成熟,与外表不符,此时此刻他终于表现得像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了。
一个在失去母亲过后,即将要失去父亲的少年。
刚刚相见,就要分离,而且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天人永隔、再也不见!
这大概是世上最心酸疼痛的事情,最无法阻挡挽回的遗憾了。
顾君临面色如雪,视线直直的盯着宁献太子唇边妖异如血的一抹艳红,墨黑眼眸里翻涌起惊惶无措,恍若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宁献太子身影快要缓缓倒下的那一刻,他才仿佛从噩梦中苏醒,疾步上前在所有人之前,接住了宁献太子。
“父皇。”并不是歇斯底里的哀嚎,低声而沉重,却难掩其中的伤心。
听到他唯一的、最心爱儿子的沉痛嗓音,宁献太子微微睁开眼睛,尽管痛极,嘴角却扯出一丝释然微笑,像是在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
“没事。君临,不需要伤心,我只是要去见你母亲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不是么?”
顾君临一手扶着宁献太子的肩膀,朝他艰难的轻轻颔首,晦涩的慢慢道:“……是,请您帮我向母后问安,告诉她我很好。”
“嗯,我会帮你带到的。”宁献太子微笑着,顿了顿,“只是有一件事情,也得麻烦你帮我了。”
“您说,必定……万死不辞。”顾君临也笑起来,声音极轻,却极坚定。
宁献太子轻咳了咳,然后微笑着、慢慢的、郑重托付。
“父亲没有尽到一个为君者、为父者的责任,总是将这本不该属于你的重担,压在你稚嫩的肩膀上,好在你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君王——”
他将那方玉玺拿出来、交到顾君临手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这个天下,从此以后就拜托你了。”
顾君临单膝跪地,接过那方传国玉玺,手中重量很轻,肩上重量却重逾千斤——那是江山以托、国家交接、还有……父爱如山。
这一刻,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它更重。
它是……责任。
半晌,顾君临缓缓点头,郑重承诺:“请您放心,我保证大夏绝不会在我手中没落,它会像您在的时候一样……繁盛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