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虎躯一震,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那虎的个头跟阿威差不多,脸上斑纹略深,须毛呈现灰暗色。此时它咧出了虎牙,,脸上的肌肉频繁的跳动,双眼像监视器一样紧盯着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况还来了个大家伙,想当年武松打虎,景阳冈三碗不过岗,何况他喝的醉醺醺的,走在路上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得差不多,这才一时兴起,带着一身酒气把那猛虎狠狠的揍了一顿。我现在赤手空拳,上身光着膀子,造型跟武松是差不多了,但目前有伤在身,更何况身手不一定有他厉害,我这一对一死磕,指定要吃大亏!
就在我满脑子还在算计如何逃脱的时候,旁边的丛林里缓缓的走出另一个身影,斑纹凶脸,样子跟面前这虎像是双胞胎,我心里完全胆怯了起来,这节骨眼上,武松喝成酒仙也没辙,凡人之躯怎可能斗得过这猛兽?
阿威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两只虎咆哮着,它的声音很微弱,吼出来身体还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它那腹部的伤可不是小事,但如果他能替我分担一只的话,我或许还能有求生的机会。
那两只虎根本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在阿威嘶吼的一瞬间扑了上去,试图一口咬住它的脖子,一个利落的跳身,成功的闪避了过去,我替它捏了把汗,思绪刚抛锚了一会,另一只正好朝我扑了过来,我猝不及防,随即被它压倒在地,虎吃疯狂的在我面前撕咬着,我手肘死死卡住它的下巴,这才没有陷入虎口之中。
这虎估计从来就没刷过牙,嘴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口水顺着牙床流在了我的面颊,就像硫酸触及身体时那般敏感,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踹开了它的腹部,后仰式跳身,随即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阿威正好也跟那只虎对峙着,它的身上多了很多的裂口,肚子上多出了几道很深的抓痕,鲜血宛如泉眼般涌出,竟连里面的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心头一酸,主动站在了它的面前,意识它往后退。
可惜它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动了,颤抖着倒在了泥潭中,双眼微挣,呼吸急促,那是将死之时的征兆。
我顾不上即将面临的危险,一把扑在它的身上,用那干枯的手掌死死压在伤口上,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徒劳无功,可我心痛的神志不清,完全没有考虑其他的情况。鲜血从我的指缝中涌出,立刻在手掌上蔓延开来,阿威的腹部和呼吸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双眼渐渐变得呆滞,鼻腔前的须毛也变得静止了。
阿威就这样死了,仅仅陪伴我过了一天的时光,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我跟它的感情不过纸张间的轻薄,朋友之情未能触及的上,但见它身体渐渐在雨中冰冷起来,我的心也随之骤降到了零点。
那两只不知是不是对我产生了同情,这段时间内一直没有趁人之危,我合上阿威的双眼,慢慢的站起身了,用带着血的手掌捋顺了盖在眼前的长发,眼球一阵的酸涩,但始终没有眨过,像个野兽一样面对那两只致阿威于死地的罪魁祸手,即使它们是动物,也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两只虎没有任何的胆怯,它们完全不知彻彻底底的激怒一个人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怕人有多恨,就怕人跟你玩命,命都不要的人,千万不能去沾惹,除非——你能彻底的将他从世界上抹去。
我扫过腿,溅起的水花朝虎的脸上盖了下去,借助着短暂的空挡,拼命朝最近的树冲去,依靠老九传授的爬树姿势,很快便达到了顶端。
我站在树梢上,淡然的看着下面两只又蹦又跳的花猫,用力折断了手边的树杈,剔去了上边多余的叶片,趁着那虎跃起的一瞬间,逆向朝他跳了下去,树杈笔直的刺穿了它的喉咙,直接从后背上突了出来,那虎试图合上嘴咬住我停在他嘴里的手,可疼痛由不得他,短短的挣扎了几秒便死去了。
没有了同伴,另一只开始胆怯了,转身试图逃跑,我一脚踩住了它的尾巴,硬生生的将他扑出去的动作扯了回来,那虎立刻翻身朝我咬过来,我本能感觉,还以为手上的武器是龙牙,侧身挡在了它的獠牙之下,身子也随之因为惯性被扑到。
那可怜的树杈立刻断成了两半,我算准了方向,连忙转过了脑袋,这才没被咬中,断桥的基本技巧,结合西洋拳的快准狠,我不会给它第二次咬下来的机会,一把抬起了右手,空中握拳狠狠朝它的脑袋砸了下去。
虎立刻被打倒再起,我乘胜追击,根本不给它留任何机会,雨点般的重拳接连朝他脑袋上冲去,因为速度过快,最后一拳直接打在了它的獠牙上,手骨传来一阵剧痛,同时虎也停止了挣扎。
我喘着粗气,雨水混杂着汗水从脸颊淌过,双眼前充斥着一股血色,嘴里也满是腥味。
片片落叶在空中招摇,鲜血顺着青石板上的凹槽流去,漫过了两岸的嗜血花,随即又迎来新的一片血流。
整片树林都好像为之颤抖起来,太阳没敢直视这血淋林的人间,自然试图用雾气来掩盖这一切,试图用雨水来冲刷杀戮留下的证据,我抓了把地上的泥土,像个傻子一样放在口中咀嚼着,满嘴的苦涩与血腥,但无论如何也要比那鹿肉鲜美的多,倘若我没有吃那鹿,或许也不会被人神共愤,阿威也自然而然的在身边活蹦乱跳,平静的活过两个月,完全吴家交代的任务,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
或许这样做,才是吴子玉想要的结果吧,说了也实属荒唐,利用动物来恶化我的内心,这种修炼手法除了片面的功效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同样还要让我承担罪孽感,我早已罪孽深重,身上唯独不缺这一点,可怜吴子玉煞费苦心的安排,到头来什么也帮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