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城最为宏伟的大天守阁内,华美雕饰的甬道和回廊之间,已经被渲染上了浓重烟火与血色的气息,各种奴婢、侍女和卫士构成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直沿着这些华美的厅堂和房室,铺陈向了大天守阁的上层建筑。
在那里,作为最后一批死忠于当代藩主的刀卫和剑侍,仍旧在顽强而坚决的抵抗者,让这些袭击者的尸体不断的从建筑高层的空隙里,如同稀疏雨点一般的跌落下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垂髻灰白面容不惑,却风韵犹存的当代女藩主,也在用沙哑的声音痛心疾首斥责着,发起内乱的领头人。
“你真是疯癫到了丧心病狂了么。。”
“这是要将姬路藩上下都拉进绝境么。。”
当然了,她更多是悔恨和痛心,因为发起叛乱得是她赋予重任的晚辈血亲,也是她曾经相伴身边保持了不伦关系的秘密情人。更是因为她力排众议的信任,而当待了最关键的居城守卫副总领。
然而现在却成了串联了相当守卫力量和男性臣属,与自己刀兵相向的叛党之首。
“我可没有疯。。”
顶盔掼甲的叛乱头领其实是一名外貌谐骏的英武青年,只是他面孔稍有些扭曲和狰狞的,当场反唇相讥道。
“想要将大家都拉近绝境,其实是你这个老女人才对。。”
“就算你是我的姨母,又给了我前程又怎么么样。。”
“一想到被留在你身边的****夜夜,我就恶心的想吐出来。。”
他转身向着自己的同党喝声道。
“你们还想世世代代的被一群女人骑在头上么。。”
“还想让自己的孩子,轻易被人夺走而无能为力么。。”
“难道你们就不想自己做管领、守护、代官和地头。。”
“为什么要在重要事务上,都得听这些女人的主张。。”
“凭什么本家的核心机要,只有女人做才能知道。。”
“本家号称为雍国公主守邑了数百年,也该到了求变求新的时候。。”
“现在连北唐朝廷都已经没了,难道你们还要抱着老规矩和传统,去为之殉死么。。”
“唯有,抢在城外还没有被攻破之前,主动把她们人头交出去。。”
“我们的身家就能得以保全了。。”
“朝廷已经给了我空白的赦免状。。只要大伙儿把名字填上去就好了”
“就算是姬路藩没有了,新当主还是需要本地出身的代官和地头,才能治理得了地方的。。”
半天之后,他也只能灰头土脸的从被浓烟和烈焰所笼罩的大天守阁里,狼狈不堪的撤退出来。
这个老女人居然放火自焚了,而他处心积虑想要寻找和获得的东西,除了一些堆聚的钱帛财货之外,却与他们在这居城中搜括和发现的相去甚远。
比如,姬路家作为一个仅有二十万石高的中等藩家,始终能够在百年纷争当中置身事外,不但从扶桑本土左右逢源的生聚力量,还能够供养好几只往来于诸洋之间的贸易船队,以及诸多在海外经营的产业及其相关的账簿名册,诸如此类的核心机密和关键内情。
而且姬路家不仅从当地招募人手充为己用,还大量从海外各种渠道购置和收养了大批孤儿,其中大多数人的下落和去向,同样也不是他这个姬泽城的守备官所可以掌握的内情。
现在,这一切都似乎随着焚烧城一只巨大火炬的大天守阁,而变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了。
事实上远在另一个地方,当乱哄哄的联军其他几路偏师,冲入半岛南端的数处海港当中开始大肆寇掠之时,却发现其中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近海渔船外,并没有任何驻泊船队和水军的踪迹。
而根据逼问当地居民的口述,这些海上的存在却是在姬路藩遇到危机的好几天前,就已经相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