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都让人夜袭到营中来了。。”
“虽然你们是新补之营,但是老兵和士官的底子都还在啊。。”
“为什么没能及时发挥效用。。而只能事后勉力补救呢”
“看起来,你们对底下士卒的掌握,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莫不成你们日常的操行,都是糊弄应付了事的么。。”
“自上而下都要马上反省和呈文总结,并就地接受军法和内务的调查。。”
“属下人等其咎难辞,甘受一应处分。。”
左近的营属将校们齐声应和道。
“还望都将给我等雪耻报偿的机会。。”
“参见吴副统。。”
这时候,一名前呼后拥的军将走了进来,顿然打断了他们的训话,而纷纷转回身对着来人行礼道。
“无须多礼,我只是来看看将士们的情形尔。。”
这位官拜权副统制官的吴磷,郑重其色的道,
“顺便额外交代上几句心底话。。”
然后转而向着一众集结起来的将士大声道
“如此士气大可用哉。。”
“能够就此知耻而后勇固然是一件好事。。”
“但是更要就此保住一份平常心。。”
“不能因为一时得失的躁动而失去了分寸。。”
“乃至急进求功和急于表现的缘故,就此造成更糟糕的后果和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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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透亮之后的幽州牙城,节度使兼大都督府的所在。
“这么说,南渡夜袭的行动已经基本失利了么。。”
大都督韩忠彦也在面无表情的接受属下的汇报。
“渡过桑干水的六路奇兵,最后只有一路有百余人逃归。。”
“据其所言皆称淮贼火器犀利而善用机关陷阱。。”
“尚在潜进之时就被触发其警,而俱以火器漫射不止。。”
“凡惊追如雷击,密射如烈风。。触者无不酥烂溃糜。。”
“是为阵没者累累而不得其门而入。。”
“唯有这逃归的最后一路,巧赚幸得突入敌营。。”
“然遇敌甚众而后力不继,只能复而惨痛退走。。”
只是,这么一番受挫和打击,似乎没有能够让身为大都督的韩忠彦有所动容;或者说是这些被派出去的偷营,本身就是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基本集中了军中不安于现状之辈,或是轻敌激进的躁动分子,或又是那些被镇压下去的将门世家,急于有所表现的余孽;
因此,能够多少试出淮军的虚实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用此引以为鉴的让剩余的军将们更加紧密的团结在自己的身边。
故而,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来自山后的援力,又是怎样的情形和回复。。”
毕竟,相比集中了平卢道十六州大部分钱粮、税赋和人口,位于太行支脉与燕山东南麓的幽、蓟、瀛、莫、涿、檀、顺山等前七州;
位于山脉西北向的山后九州,则集中了平卢道的主要产马地和矿产资源,以及大量生活在山地丘陵之间,坚忍不拔而善射能斗的山野之民,所构成远近皆长的燕地步战兵源。
其中的数州之地,也是韩忠彦起家的基本盘和有所印象的附庸势力所在,所以只是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回督帅,营州镇(今辽宁朝阳)费镇抚称辽南境内有变。。”
“汇集了十数只安东诸藩旗号的人马,已经主动越过了小清河一线。”
“营州地方正在筹措备敌之事,只能派出柳林轻骑两千南下。。”
“此外,应州(今山西应县)和寰州(今山西朔州东),已经就地征发雁门屯军六千、安边义从五千,自三日前启行。。”
“并云州(今山西大同)的大同团练兵一万,朔州(今山西朔州)的马邑藩骑四千,亦在星夜兼程赶赴山前的道路上了。。”
“妫州(今河北怀来)防御使称地方兵寡,而输前杂色米粮四万石并畜口六千,以充军前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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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条条来自山后的消息和反馈,韩忠彦的表情也总算是有所松动,而堂下具列诸将的脸色也随之渐变的好看一些了。
然而,正所谓是事不遂人愿而祸福无端,随即堂下交头接耳起来的讨论嗡声,就被一个突兀闯入的急报打断了。
“报,蓟州(今天津蓟县)闻警。。”
“有敌自海上而来,再陷直估寨了。。”
“什么。。”
这个消息顿然在堂下激起一片哗然声。当即就有一位生得孔武有力,而鬓发浓密的军将主动出列喝声道。
“还请督帅与我一只轻兵,即可前往夺还和驱除。。”
毕竟,前一次直沽寨沦陷所带来的后果和影响,至今还是历历在目的;一旦被这些占据了直沽寨的敌寇,清除了海河河道当中淤塞和障碍的话,那就意味着来自敌方水师的战船,深入河内而炮轰焚掠沿岸的故事,再度重演一遍了。
而且相比前一次只是短期肆虐一番就退往海口的结果,这一次却是有淮镇主力的大军为呼应和蔽翼,一旦任期势大,则整个幽州东面和沿海各州,都要不稳和动摇起来了。
然而在这个关口上,韩忠彦却是再度有些犹豫了;在此风云汇集的幽州保卫战在即之刻,是否还有必要分出宝贵的机动兵力,去确保和维持一个侧翼的局面和态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