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石头城,位于行在西侧清凉山上的大本营内,已经成为监国这段时间,一天到晚所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而在南方各路用兵的态势,已经完全呈现和标注在大本营的巨大沙盘和横幅壁挂地图上。各色参谋佐僚和虞侯官、恣意官,都济济一堂而站在各自的恩主和本官背后,表情肃穆而庄重的听取着战情通报。
而在用来休息的偏厅里,满脸倦怠的监国也在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姑且听着一则最新的通报,直到几个字眼让他稍稍振奋起来,而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是说,就地查抄出私藏的珍宝古玩,并钱票兑单债卷作价。。”
“约为两百余万缗?已经在往这儿的解运途中了。。”
“另外还代表夷州军民,报效行在财货六十万缗,谷米十五万担?”
“看起来淮镇在翁山那儿所获不少了。。”
监国突然就是话锋一转重重道。
“真是尤为可恶。。”
“君上息怒,都是小人的错。。”
却是让负责汇报此事的通政官不由霍得一惊,以为自己私下授受好处为之张目的事情,已经被举发和暴露了,而急忙跪倒在地上。
虽然,在失去了广府那边的产业和家资之后,大家普遍都是这么做来维持日常的体面和排场;不然凭借职阶分内的那点俸禄,日常也就是周济各自己饿不死,就连两湖之上的最普通的花酒局子,也是出不了几次的。
“你错个什么。。还不给我起来。”
却被监国很不满意的瞪了眼,赶忙站了起来。
“这里不是大朝仪。。不要动不动就跪拜。。”
“那是否要发旨严词训责和追索之呢。。”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请示道。
“你说该训责和追索谁呢。。”
监国冷笑道。
“虽然淮镇行事多有大不合例制之处。。”
“但更可恶的是东海社的那些执掌之人。。”
说到这里监国脸上难得有些忿色。
“世代享受国朝权益和便利多年,却始终不思报效。。”
“总是以世道不济和维持艰巨来推脱和拖延。。“
“前后数次让他们行款馈军,却是加起来还没有七、八十万缗。。”
“这次光是一个翁山领的别业,就能抄出这么多的私蓄财货来。”
“更何况其他地方了,还暗藏了多少膏脂。。”
“这些钱财难道回事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不知道侵吞和私占了,国超体制内的多少好处和利益。。”
“此辈如此猖獗无忌,就真道是余不敢动他们么。。”
不过,他自然还有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这笔颇为可观的财富对于行在,却是形同雪中送炭式的及时雨;
有了这笔意外的进项之后,不但腾挪辗转之间已经拖延有些日子的诸军新旧犒赏,终于能够比较充裕的发放下去一批;还对于他正在筹划的一件大事,也是大有裨益的;至少为了国朝的基本体面和排场,大量用钱的机会也不在少数的。
有了这笔解款的接济,也就不用再对江南各道地方,继续紧巴巴的催逼下去了;让那些地方军民稍稍可以在这个冬日里缓过一口气来。
因此也暂时顾不上其来路是否妥当和符合权益,确保能够尽快解押到江宁府得以派上用场才是;在这个期间如果有人没有眼色,要籍此大做文章的话,那也只能暂且对不起了。
“派出水师,前往江口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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