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跳完舞蹈之后,酒宴立刻就进入了正常阶段,虽然台子上还有歌姬舞姬在跳舞,众人却没了欣赏的意思,依旧谈笑言欢,相互敬酒,其乐融融。
也不知道是谁起哄说李夫人舞技天下第一,长袖舞更是妙到毫巅,众人这是托了阿娇贵人的福气这才有幸一见。
皇帝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还当场挥毫写了天下第一四个大字赐给了李夫人。
众人瞅着李夫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来到台子上谢恩,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前边不管不顾的让阿娇折腾李夫人,这是皇帝给阿娇的交代,认同阿娇对李夫人有控制权。
后面赏赐李夫人这幅字,是在安慰自己的美人儿,从道理上,刘彻做的四平八稳,无懈可击!
阿娇看完李夫人的舞蹈就回去了,刘彻大马金刀的坐在高台上频频举杯,邀请重臣饮酒。
眼看就要到子时,方才在侍者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宴。
云琅跟曹襄两个打着哈欠准备走侧门回云氏,却被大长秋给拦住了,一定要这些来饮宴的重臣们从前门走。
“长门宫的马厩在前院!”
听云琅这么解释一下,曹襄立刻就来了精神,拉着云琅就直奔前院。
越过重重宫禁,老远就听见一声声不似人声的惨号……
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身上被人泼上冰水,很快就会被冻成雕像。
而此时的马厩里,这样的雕像有三座。
汲黯长叹一声走到雕像面前道:“何苦来哉!”
最粗壮的那尊雕像虽然冻得快要僵硬了,却硬是咬着牙关恶狠狠地道:“某家受得住!”
云琅伸出一根手指弹弹李广利胡须上凝结的小冰柱道:“好汉子,你可以走正途的。”
李广利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睛凶狠的看着云琅。
“怎么连我都恨上了?”
李广利悲愤的道:“无耻小人!”
云琅看看李广利湿漉漉的手道:“保护好你的手,拿剑的手可不能短缺了指头。
另外,你兄长跟你弟弟恐怕没有你这么强壮的身体,你不求饶,刑罚不止。”
李广利左右看看身边的兄长跟弟弟,见他两已经昏昏欲睡了,连忙大喊大叫,他清楚地知道,一旦他们两人真的睡着了,就死定了。
众人感慨万千的依次从李氏兄弟身边走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
皇帝只想要李夫人,至于李夫人的兄长跟弟弟,他不在乎。
云琅重新回到红袖的房间,红袖没有安寝,伺候云琅洗漱后轻声道:“李夫人美丽吗?”
云琅笑着摇头道:“李夫人跳舞的时候,你夫君正在研读《论语》颇有收获。”
红袖娇嗔道:“瞎说!”
云琅苦笑道:“陛下妒忌之心大作,不准我们看李夫人跳舞,一人发了一本书,要我们潜心研读,等李夫人舞蹈之后,我们才能抬起头来。”
见丈夫说的认真,红袖这才大笑了起来。
“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她在台子上风光,她的兄长弟弟却被阿娇绑在马厩里挨冻。
这样的天气里,浑身上下浇了水,想要平安无事可能很不容易。”
红袖摇摇头道:“您天生就是富贵人,不知晓那些低贱的人想要谋求富贵的决心。
李夫人知道她只有依靠陛下才能活命,她的兄长弟弟们也清楚地知道,只有李夫人得宠,他们才能飞黄腾达。
所以,李夫人甘心受辱,她的兄长弟弟们更是心甘情愿的为李夫人受苦。
一个个都怀着渺茫的希望,在拿自己的命做赌注,都是真正的狠人啊。”
云琅点点头,揽住红袖纤细的腰肢喟叹道:“说起来都是自作自受。”
红袖摇头道:“不是的,您从来没有当过奴隶人,不了解奴隶人的心思。”
云琅笑道:“怎么会不了解呢?他们就像一颗颗被压在巨石下的种子,是种子就要生根发芽,哪怕头上有巨石也同样要活命,所以,要嘛被巨石压垮,要嘛努力发芽顶走巨石,获得阳光雨露。
不过啊,李氏的这几个人不知为何,好像把我当做那颗大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