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大长秋的手,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就滑进了大长秋的袖子。
大长秋的感觉非常的敏锐,珠子才进袖子,他就已经对珠子的大小成色了熟于胸,衡量过后,他觉得这颗珠子很适合给红袖当压箱底的宝贝,就笑着对刘据道:“该去伺候贵人下棋了。”
说完就匆匆的走进了长门宫大殿。
刘据很高兴,还以为阿娇的大长秋对他应该没什么好感,没想到并不是那样,以大长秋的地位,依旧甘愿为他所用,这让他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的时候都觉得温暖。
母后果然了得,既然能跟昔日的仇敌缓颊到这种程度。
自他懂事之后,刘据一直对阿娇充满了恐惧,尤其是阿娇怀孕的那一年,母后抱着他日夜垂泪,还说他命苦。
这些事情都给幼小的刘据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直到蓝田出生,刘据才觉得母亲松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阿娇年岁渐长,再无子嗣诞生,压在刘据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才渐渐落地。
此次西南的事情虽然让父亲很不满意,可是,刘据相信父亲没有选择的余地,最迟在今年上元之前,他的太子之位就会被确定下来。
阿娇现在这样做,也只是不愿意得罪他这个未来的汉皇!
“这么说,刘据现在敢独自一人来长门宫了?”
靠在软榻上的阿娇,摆弄着自己洁白的脚趾,正在研究指甲上的蔻丹。
“是的,看样子这一趟西南之行,到底把他胸中的胆量给激发了几分。”
阿娇懒懒的道:“到底是陛下血脉,若是连这一点胆量都没有,不用陛下出手,我就会弄死他,免得丢了陛下的颜面。”
大长秋笑道:“云侯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此言不虚。”
阿娇吃惊的抬起头,见大长秋神色诡异,也就嫣然一笑,松开脚趾道:“刘氏骨血中到底还是有一些狠厉之气,昔日这孩子见了陛下如临大敌,见我如避蛇蝎,现在敢孤身走进长门宫,可见,变化不小,或许啊,这就是我大汉江山万年不坠的底气所在。”
“什么狠厉之气,一介乳臭未干的小儿,在西南胡作非为一通,仗着长辈宠爱,就无法无天,此次若是不能给他一点教训,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彻大踏步的从外间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
阿娇笑道:“好坏都是你儿子干下的,你总不能下重手吧,给点教训就收手。
您不见他,会让人以为你不中意这孩子,到底是从西南苦战一番回来的,再不见啊,麻烦事就会接踵而来。”
刘彻叹口气,坐了下来,苦笑一声道:“西南的事情查清楚了。”
阿娇摊摊手道:“您已经给这事盖棺论定了。”
刘彻叹息一声道:“西南之战的前半场,据儿他们的作为可圈可点,即便是瞒着朕敛财,也敛的很是高明,财务有进出,有出处,堪称一丝不苟,却能瞒下六万金为据儿所用。
如果按照这个样子继续接下来的战斗,并且如愿完成,朕一定很高兴,待他班师回朝的时候,朕即便是不派遣丞相前去迎接,至少会派出太常,鸿胪寺长上前去迎接,至于贪墨的钱财,朕连问都不会问。
还会欣慰我儿终于会做事了……然而……”
阿娇见皇帝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就拉着他的手道:“您已经满意了一半,就把这一半当做全部好了,孩子大了,不聋不哑难做爹娘,莫要生气。”
刘彻长叹一口气道:“真不是在生这件事的气,而是在生我的皇儿居然不如霍光的气。
在西南的时候,霍光被据儿的贪心给压垮了,贪心大到了霍光再也无法填补窟窿的地步了。
于是,霍光果断离开了胜利在望的西南之战,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劳,孤身回京,宁愿补偿朝廷两万金也要与据儿做一个完整的切割。
这样的决断,这样的勇气是霍光做出的,而非我儿做出的,阿娇啊,你能想象得到朕是何等的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