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平日里,即便是觐见刘彻,云琅曹襄都没有这样穿过,只有遇到大朝会或者皇帝祭天这种大活动,才会动用这套衣衫。
根据赵禹制定的《大朝律》所说,穿戴这套衣衫之后,一呼吸一步,一步两尺,一脚落地,另一只脚才能离地,玉佩一定要压住袍服的衣角,不可轻浮。
这样的说法一向被云琅等年轻官员认为是一个大笑话,到了今日,平素丝毫不在意礼节的曹襄,也穿戴的一丝不苟。
苏稚自然是要穿官服的,不过,女子穿男子官服太过不雅,所以,苏稚就穿了一套传说中的广袖流仙裙。
她的个子本来就高挑,穿上这套衣裳,搭配好配饰之后,一个光彩动人的贵妇形象就呼之欲出了。
赵培一身奢华至极的金甲,手握一柄代表皇帝亲临的黄金柄的金瓜锤,带领着二十四位胸口系着红色绸花的金甲仪仗骑兵,不可谓不隆重。
至于隋越自然是本色演出,一身黑色的宦官服侍,黑色纱帽上的三道金边,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宦官之王的本色。
在他的身后,则站立着十二位捧着红色木盘的军卒,他们一身黑衣,只是在脑袋上别了一朵艳丽的宫花!
红色木盘上堆满了各色锦、绣、绮、縠、冰纨的样品,并且堆满了各色最奢华的珍宝珠贝,至于金银,更是装了两大箱子。
霍光统带两千甲士在乐手的吹吹打打中离开了姑臧城,直奔黑水边上的仓松部落。
这一队人刚刚离开姑臧城,就引来无数羌人以及没有离开凉州的归化匈奴人的观望。
这些人第一次见到了上国的繁奢,纷纷以为神,不由自主的跪拜在道路两边。
比较有见识的是那些来往西域关中之间的胡商,在荒蛮之地陡然间见到了这样的一支队伍,立刻就口沫横飞的向第一次来中国的胡商们吹嘘。
以云琅这些人的豪奢来印证他们昔日吹嘘过的汉家盛景。
从姑臧城到仓松地,不过二十余里,云琅一行人却走了将近一上午。
从日出之时出发,抵达仓松地的时候,已经眼看就是中午了。
大军过处,羌人,杂胡,匈奴人纷纷避让,一些心怀不轨者,只要见到如林的旗帜,就夺路狂奔。
仓松地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水洼,这里水草丰美,是一块极好的牧羊地。
也是匈奴人的主要聚居地。
别处的匈奴人见到汉军自然是望风而逃,这里的匈奴人却并不惧怕汉军。
一些满脸鼻涕的小孩子甚至追着这支队伍看,口中居然说着流利的长安汉话,跟他们讨要食物。
曹襄阴郁的看着这些明显带着匈奴特点的孩子道:“如果这些人都是怀化公主的子孙,应该一个个都是富贵人家,锦衣玉食,而不是流着鼻涕向我们讨要吃食。”
“十六岁远嫁匈奴,如今已然六十六岁了,也不知道这一位流着皇家血脉的真正天潢贵胄是如何熬过来的。”
曹襄喟叹一声道:“没有法子啊,当时文皇帝登基不久,朝中大多数臣子都是吕氏心腹,恰逢匈奴南下,朝中人人惊恐,担心有覆国之祸,没法子才让怀化公主远嫁。
身为皇族,我都不知道等一会该跟这位老祖宗说什么样的话,才能抚平她胸中的伤痛。”
云琅也跟着叹口气道:“我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样子很傻,这时候没法了,只能用这种最傻的方式去见这位皇族的奇女子,不论她说什么,哪怕是把唾沫啐在我们的脸上,我们也一定要做到唾面自干。
说真的,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欠她的,”
司马迁弹弹帽子上的灰尘道:“弥补是没法子弥补了,这是祖宗欠的账,我们努力还就是了。”
说完话就回头看着东方朔道:“今天,把你所有的本事拿出来,哪怕是假扮优伶,也别觉得是在委屈自己。”
东方朔捋着颌下的长须道:“这是自然,某家今日一定要倾尽所能,哪怕让这位祖宗露出一丝笑脸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