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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让云琅在阳关拖住刘陵十天,公孙敖部就能分担阳关的压力,只要阳关的总兵力达到十万人,刘彻的愿望就很可能会实现。
所以,对于刘陵浪费时间的行为,云琅非常的坦然。
傍晚时分,匈奴大营里响起了号角声,不用听斥候的报告,云琅也知晓,该是刘陵抵达阳关了。
匈奴人的数量在迅速的变多,他们的营地布置也发生了变化,由一个营地变成了两个,一东,一西,关闭了阳关通往西域的道路。
刘陵站在高坡上,看了阳关好久,才对谢宁道:“从今后,过了阳关就是汉地了。”
谢宁沉声道:“从此后,过了阳关,就是故乡。”
刘陵潸然泪下,指着阳关道:“那是你汉家的家乡,不是我匈奴的家乡。”
谢宁拱手道:“我也算不得汉家了,这里也成不了我的家乡了,我是汉乡的弃儿。”
刘陵抹干眼泪,瞅着夕阳下显得格外雄伟的阳关,挥挥手道:“我们就要远行了,多看一眼吧,此生,我将永不再来此地。
汉乡虽好,却冷酷无情,不是良乡!
谢宁,我们去云琅所说的那片福地,在那里再造一个家乡。
我刘陵就是家乡,我走过的地方都将成为大匈奴的领地,谢宁,派人去告诉云琅,我今晚在两军阵前,点起篝火等他。“
谢宁愣了一下道:“我自己去?”
刘陵笑道:“你若真的投靠了我大匈奴,云琅必定会杀你,你若不是真心投靠匈奴,云琅将不再让你回来。
既然我们都要离开汉家了,你是不是真心投靠我大匈奴又有什么关系。
去了印度,我们即便不是一家人,也将成为一家人。
派鬼奴去。”
谢宁松了一口气。
云琅派他来到匈奴军中,不是要他现在就回来的,他需要长期留在匈奴人军中,唯有如此,云琅才能掌握匈奴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他就很想告诉云琅,匈奴人并没有走到西边尽头的打算。
而是准备通过吞并大月氏之后,进入那个该死的印度。
天黑下来了。
距离阳关城两里之地,燃起来了一堆熊熊的篝火。
刘陵穿上离开汉家之时穿着的大红嫁衣,跪坐在一张巨大的羊毛毯子上,静静的烹茶。
在他身后,只有五位匈奴武士,以及她的贴身宫女,如意,红玉。
三千彪悍的匈奴骑兵就在火堆向后一里的地方,在这些骑兵的对面,是李陵率领的三千汉家骑兵。
云琅带着隋越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时候,刘陵挥挥手,那五位匈奴武士就躬身退下。
“先生,您不来品尝一下学生烹制的茶水吗?”
刘陵举起手中的银杯,遥遥的向云琅说话。
云琅取过隋越手里的酒葫芦冲着刘陵晃动一下道:“我自带了。”
刘陵娇笑道:“先生居然不信任您的学生!”
云琅冷笑道:“当你的先生会折寿,这两个字还是少说为妙。”
刘陵轻轻地咂了一口银杯中的茶水,摇摇头道:“先生为何要这样说呢?
刘陵远嫁匈奴是我皇兄的主张,如今我成了匈奴的大阏氏本就是我皇兄要求的结果。
我与先生虽然没有师徒之情,却有师徒之实,当年若非先生教导,刘陵如今恐怕早就死去多年了。
如今,学生准备远行,先生难道就不送行一下吗?”
云琅笑道:“我自然会带兵送行,将你送上西天为止!”
说着话,也大大的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
刘陵笑而不答,终于将目光放在隋越身上,稍微愣了一下,就诧异的道:“难道说我皇兄也来了?”
隋越上前施礼道:“回禀翁主的话,陛下没有来,来的只有老奴隋越,如今为云侯军中长史。”
刘陵大笑道:“我皇兄对先生忌惮到如此地步了么?居然派自己的大长秋来监视您。”
云琅呵呵笑道:“是我要求的,只要有隋越跟着,我就能干任何我想干的事情,而不必担心陛下误解。
这样做,简单明了,方便,而隋越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何乐而不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