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不练!”
“去病说练武,好像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曹襄挺着大肚子从锦榻上艰难的下来,摆着手道:“我这就离开敦煌,准备回镜铁山当我的山大王去。”
云琅一把拉住曹襄道:“等去病回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只要不是谋反,你们怎么商量的,我就怎么干,现在,别拉着我,我现在的体格,要是被去病拉着去练武,我可能会死。”
“行了,去病要干的事情,你以为你跑回镜铁山就没事了?他一样会把你抓来。”
曹襄狠狠地咬咬牙,就甩开云琅的手,出了门,云琅在后面大叫:“别想着逃跑。”
“我找苏稚给我开消肿的药……”
敦煌郡的人在不断地减少,这里的人口其实都是民夫跟军队,当军队带着民夫开始修路,随着路途逐渐远去,敦煌也就逐渐变得萧条。
东方朔背着手站在荒原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司马迁随着东方朔的目光看了许久,觉得前边除过一望无垠的荒原之外,再什么都没有。
他却不屑去问东方朔,因为此人最爱信口开河。
同一样东西,昨日从他嘴里知道的答案,与明日从他嘴里听到的答案会大相径庭。
然而,他却能用最正确的理论来解释他的信口开河之举。
“夫大为马,小为驹;长为鸡,小为雏;大为牛,小为犊;人生为儿,长为老;天下之事从无定数,那个会用这等小事欺你。”
自从听到这个正确的怪论之后,司马迁就不再跟东方朔辩论什么了,按照他的这个理论,不论他说什么,都是他对。
今日,是东方朔难得的清醒的一天。
司马迁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三千里之外,刘陵正在与大月氏王决战。”
“谁赢了?”
“还没有分出胜负。”
东方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说不出的落寞之意。
“一个大族,当柔中有刚,挟而不服,压而不弯,不平则呼,遇强则抗,死敌必生,勇往直前……如此方可流传万世而不衰。
匈奴人之主变成了女子,这是匈奴人的灾难之始,女子心性必会遇强而避,遇弱而侵,得之,必不愿撒手,失之,必念念不忘。
她不知正因为有北方的冰雪才养育出彪悍的匈奴人,匈奴人与冰雪作战,才能铸就坚强不屈的性格,强壮有了的身体,一往无前的勇猛之心。
她只知道,北方活人不易,物产不丰,这片土地不是她打下来的,所以弃之如敝履。
如今,匈奴人在西域高歌猛进,突进如狂飙横卷,马蹄之下无往而不利。
却不知,这应该是匈奴人最后的辉煌了。
一旦到了温暖富庶的地方,以匈奴人之贪婪,必定会横征暴敛,穷天下之力来满足匈奴人一己之私。
富贵乡是蚀骨的毒药,匈奴人不擅长斗智,一旦强壮的身体也失去了,就该是匈奴人彻底灭亡之时。
用刀子杀不绝匈奴,哪怕是我大汉如今这般强悍的国力也做不到,不缠斗百十年,将匈奴最后一滴血耗干,根本就达不到这个目的。
现在,不用了,这片荒原上一个匈奴人都没有了,即便是隐藏在山里的匈奴人也不惜远涉大漠去追随他们的王。
北地一个匈奴人都没有了……
匈奴人离开了祖地,也就完蛋了,不论他们现在多么的辉煌,等这一口气完全消耗干净之后,紧接着就会落寞,他们今日施加在大月氏,大宛,乃至大夏,等国身上的苦难,他们的子孙会千百倍的还回来。
子长,你为永安侯云琅作传的时候一定要加上一句。”
司马迁笑道:“加什么?加上驱逐匈奴的伟业?还是告诉世人,云侯一边吃喝玩乐,一边就把匈奴人送进了死地?”
东方朔回头看着司马迁道:“不,你一定要告诉后人——云琅用心——何其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