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拾起,甚至凑到火把近前,看是否能炙烤出隐秘的字迹。
她的脑海中,全是昨晚,赵振对她重托时的一幕幕。
心中的幻想轰然倒塌,完颜靖只觉得脑中嗡嗡一片,弄了半天,原来自己在对方眼里,从头到尾都是个被戏弄的傻瓜。至于所谓的信任,更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这一刻,连完颜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失落,又或者是不甘。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回去,回到许州找赵振当面问个明白。
打定了注意,完颜靖的眼中,再一次透出神采。乘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白信纸上,她微微挪动着身子,从腰间亮出短刃,同时又将束缚着手臂的麻绳,一点点凑过去,割开。
与此同时,郭侃的忍耐,也随着手中信纸的点燃,而到了极限。眼睁睁看着信纸,在火焰中化为飞灰,他几乎是咆哮着吼道:“真的只是一张白纸,贱人,你敢耍我,找死!”
一想到自己辛苦追击了半天,甚至不惜调动了手下所有精锐,到头来,却仅仅被一张白纸打发,这种被人当做猴子戏耍感觉,叫郭侃如何能不愤怒?
盛怒之下,郭侃哪管面前是不是女人,他一把撩起手中的长枪,便朝着完颜靖刺去。
可就在这时,眼前异变突生。
就看到完颜靖突然动了,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柄锋利的短刃,只一下便将束缚在她身上的麻绳,尽数挣断。
不但如此,赶在枪头刺下之前,恢复了行动的完颜靖,已然提前一步举起短刀,纵身一跃,便绕开了长枪,朝着郭侃脖子劈去。
周围的骑兵都惊得愣住了,完颜靖距离郭侃距离最近,又是突然暴起,如此状态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拔箭阻止,只能愕然的完颜靖手中的利刃,“刺啦”一声划破空气,斩落在郭侃面前。
这一刀若是命中的话,郭侃就算不身首异处,怕是也要送去半条命。
反应过来的郭侃,根本来不及再抽枪抵挡,他只能慌忙的朝着马背上仰倒,以此躲开对方的致命一击。
也就在他脖子刚刚撇开的刹那,完颜靖的短刀,最终不偏不倚的划过了他的胸口,锋利的刀刃,一下就将对方胸前的皮甲拉开一道豁口,连带着里面的内衣里子,此刻也被划成了两半。
又过了一息时间,鲜血才从数寸长的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郭侃的衣襟。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吃痛之下,郭侃大叫一声,从马背上摔落下去。距离最近的骑兵见状,纷纷冲上,七手八脚的将郭侃护住。
剩下的一干人,则迅速拉弓,一连数箭,欲要将完颜靖射杀在当场。
可是完颜靖的反应,却明显要快他们一步,只见她飞快的跃上马背,旋即在众骑刚做出反击之时,她就一把扯住了缰绳,催马就走。
只见那原本是郭侃的战马上,此刻换了一道瘦小的身影,那身影随着战马在雪原上起起伏伏,无论马儿跑过的路有多颠簸,她都像是被胶水黏住似的,始终都紧紧贴着马背。
她的头顶上空,箭矢嗖嗖的飞过,却始终拿着一人一骑没办法。
如此精湛的马术,看的不少骑军都连连摇头,便是他们,扪心自问,也没有把握能将完颜靖留下。
所以再三权衡后,这些人终究决定放弃了追杀,一个个围在郭侃左右,惭愧道:“百户!”
“嘶,都……都是一群废物,白养你们了!”
远处,完颜靖的背影越来越小,而郭侃的怒骂声,此时却在骑队中传的老高。得益于皮甲的防护,他胸口的伤势虽然样子吓人,却并未伤及筋骨,说白了,不过是些皮外伤。
但正真令他愤怒的,却是手下这些精锐骑军,连一个女流都拦不住,此事若传出去,叫他如何在军中抬起头来。
他狠狠的瞪了眼周围一干士兵,才又闭上眼睛,重新思索起刚才发生的一幕。
完颜靖手中的信件,已是假的无疑,而且从对方的表现看来,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其中的一路疑兵。
可见,这一切正的就和父亲预料那样,真正的探子,应该还在其余两人当中。至于那完颜靖,等日后大军攻克许州,想要捉拿此人,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此刻便多由她蹦跶两天。
想着,郭侃拿手捂住伤口,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咳咳,现在起,所有人兵分两路,务必拦住其他两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正的信件,一定在他们当中的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