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身边的高明亮可能为了故意逗郑焰红开心,就在那里捉狭的悄声数次数,最后低声一笑对郑焰红悄声说道:“哈,发言十五分钟,一共说了153个然后。”
郑焰红被逗得忍不住一笑,正在这时,主席台上传来了主持人魏景山的声音:“下面,请河阳主管郑焰红同志做工作汇报。”
郑焰红站起来之后,立刻成了让全场为之眼前一亮的闪亮星星,她年过四旬,却仍具有成熟少妇的迷人风韵,一袭湖蓝色无袖羊毛裙长及足踝,里面配着米黄色的羊毛衫,让满场灰黑蓝为主调的气氛都瞬间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行走间裙裾摆动随步伐飘荡,如同一泓碧蓝的湖水在荡漾,妩媚中又显出高贵清雅脱俗的气质,精心修饰过的妆容反倒返璞归真到不露丝毫化妆痕迹,整个人如一朵盛开在高台上的碧莲,清新,悦目,却又不可轻亵。
站定之后,亭亭玉立的郑焰红微微一笑,随意的把秘书呕心沥血,她自己彻夜修改的讲话稿卷成一卷扔在台上,双手撑着台沿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了自如的汇报。她神情端庄但不失活泼,嗓音清亮而不带轻浮,有些小女人恰到好处的娇俏但绝不过分,讲到动情处,手势配合巧妙又毫不夸张,妙语连珠亦庄亦谐,把原本枯燥无味的工作汇报调剂的五彩缤纷,该抑时抑,该扬时扬,当顿则顿,当挫则挫,巧妙地把台上台下领导乃至同僚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如同小时候做游戏时,拽住第一个人身后衣服随着摆动抓小鸡的顽童,心甘情愿的被她拉着一起喜,一起怒,一起哀,一起乐,听郑焰红讲到精彩处,还会自发的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为她过五关斩六将般神勇,神出鬼没般策略的拿下一项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务而喝彩。
这种汇报模式,对刚刚那个说了153个然后的干部来讲,可能是一种折磨,但对于郑焰红来讲,则无疑是一次绝妙的表演机会,观众都是跟她相同位次的干部们,以及可以左右她政治生命的上司们,前者领略到她的精彩后,会在她得到他们无法得到的机会时自然而然的认可,后者感觉到她的卓尔不群后,则会顺理成章的把更多的机会赋予她。
郑焰红的表现无疑让台下诸多的主管们感到自惭形秽,但对于其中两个人来讲,则是一种崭新的认识,一种莫名的骄傲,一种难以磨灭的隐痛,一种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遗憾,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不甘心,因为他们俩都曾经拥有过这个女人,也在潜意识里自作多情的以为原本是可以更深刻的永久拥有这个女人的,却因为怯懦仰或是过多的算计而错失了机会,结果才硬生生便宜了一个小人物赵慎三!
是的,这两个人是高明亮跟林茂人。
无论这两个男人心中翻腾着如何的情感巨浪,郑焰红此刻的发言已近尾声,她带着一丝娇憨,略微像是撒娇,但却又那么庄重的一摊手,捉狭的眨眨眼笑着说道:“我可以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拍着胸脯保证,我的工作数据里面的水分极少,如果非要用一个度量衡来描述这水分的比例,呃……我想,大概不超过一茶杯吧,毕竟一点也不加的话,显得太过干巴,我也有些犯傻,但加的多了我又胆小,恐怕影响了成绩原有的味道,所以,没能免俗却又不敢肆无忌惮,嘿嘿……”
李文彬笑了:“你这个焰红同志,怎么没有说清楚呢,你这一茶杯的水分是跟什么基础做的比对?如果这一茶杯水分是分子,那么事实的分母是多少?不会仅仅是两茶杯吧?”
台下哄笑起来,郑焰红微微一吐舌头说道:“分母是南湖。我可不敢那么放肆,弄一半的水分进来,明年省里按我虚报的数字重新给我核定工作任务,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南湖是南州公园内置的一个小湖泊,直径大约一公里,可以泛舟湖上,夏天开满睡莲,在座的都知道,那么郑焰红的那一茶杯可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调剂品了,是一种巧妙地和光同尘,一种让自己不至于十分曲高和寡的附就,大家更加笑了起来。
白满山笑道:“以南湖的体积,一茶杯的水分真的仅仅是调味品,可以忽略,可以忽略呀!”
郑焰红胜利的一笑说道:“那么,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
鞠躬下台,依旧的裙裾飘舞,带动所有人的视线,郑焰红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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