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你大可以考虑清楚透彻之后再回答。”
赵慎三看着一贯刚毅果断的佟国杰居然也一副便秘的样子,就悠然的说道:“虽然,我的询问不属于正式取证,但相信你也明白,咱们俩坐在我的办公室里谈,性质肯定不是聊天,所以对真实性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我可不希望你今晚就给我打电话说‘赵经理,有个情况我记错了,给您更正下吧……’呵呵呵!”
赵慎三这番话虽然亦庄亦谐,但佟国杰怎么能掂不清轻重?原本后背都汗湿了,此刻连额头都一片油亮,这种油亮瞬间就汇聚成豆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了,他带着狼狈忙不迭点头说道:“是是是,我懂我懂,绝对真实,绝对真实!”
“嗯,我的休息室里面有卫生间,去洗洗脸,回来再讲。”
赵慎三和煦的说道。
佟国杰感激的点着头,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里间,不需要面对那对黑太阳的炙烤,佟国杰如释重负的打开水龙头,虽然纪检部副书记的休息室里是24小时提供热水的,但他却宁愿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洗着那张国字脸,用这种冰冷把心头浮动着的诸般恐惧、慌乱、患得患失、诚惶诚恐、进退两难等情绪一概压了下来,相对清醒的快速把之前都已经大概成型的东西又衡量了一遍。
但是,佟国杰还是有一种拿不定主意的感觉,毕竟,这可是面对纪检部询问的正式回答啊,一言不慎,或许就万劫不复,稍有差错,就是食脐难悔的失误,怎不让他左右为难呢?对佟国杰来讲,最简单的回答莫过于实话实说,毕竟一句谎话必然需要用一百句谎话来掩饰,但用来掩饰的一百句谎话里只要有一句出现了漏洞,则会给他带来不可逆转的覆灭下场!平心而论,佟国杰并不甘心当牺牲品,一分钱好处没拿,若是还因此获罪,简直是没天理了,冤枉大发了!岂不是白白中了邹天赐那条贪婪的狼的圈套吗?
那么就全说真话?佟国杰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就被自己的荒唐念头吓了一跳,这不是摸电门自杀行为吗?还真以为坦白从宽呐?当初为了在跟邹天赐激烈的竞争中彰显自己的刚毅果断才干,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上下活动,硬是把这项原本省交通厅撑头搞的工程要到河阳地方去承办,为的就是达到业绩工程的效果,在运作的过程中,可以说很有些手段是不能拿到桌面上去说的,难道都坦白?就为了顺便把邹天赐捡现成的好处,趁他一腔旺炭般的争名心理,趁腿搓绳的收取高额贿赂的事情说出来达到心理平衡?还把当初为了在董事处领导面前彰显自己的才干,巴巴的带着几张设计图来省里找领导拍板定案的过程也说出来?这就更是找死了,你自己上赶着把图纸拿来让领导选,还信誓旦旦说这些图纸都是经过科学考证,不存在半点安全隐患的,领导给你面子指了一张,现在你为了逃避责任,就把领导抬出来替你顶雷,这不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是什么?打老鼠碰碎了古董花瓶,这才是正中邹天赐的下怀呢!
佟国杰一边想着一边冲洗着,洗了好久,实在无法继续的时候,把心一横,咬咬牙擦干脸走了出来。
赵慎三在外面一直听着水响,一直没有催促,其实他内心深处是相当同情佟国杰的,毕竟他的身份角色也是刚转换不久,以前也是面对纪检询问战战兢兢的基层干部,怎么能不对佟国杰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呢?所以,当他看到佟国杰满脸不自然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微笑着说道:“这屋里暖气有点太大了,我就穿个衬衣还觉得燥得慌,你穿着那么厚的大衣,不难受才怪,洗了好点吧?随意点,如果热就把大衣脱了吧。”
正想言辞为自己洗了半天找理由开脱的佟国杰,得到赵慎三送来的台阶心里一阵温暖,赶紧笑道:“是啊是啊,里外温差太大,的确有点不好适应,谢谢赵经理理解。”
重新坐好之后,佟国杰从容了许多,赵慎三为了缓解他的压力,没有追问刚刚的那三个问题,而是温和的带着慨叹说道:“河阳啊,的确是个多事之城,从工业园的筹建到现在变更为文化园落成,中间发生了多少曲折离奇的故事,这如果从戏剧化的角度自然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但从咱们职场中人的着眼点看来,可就是极度不正常的风气问题了。虽然我并不是河阳干部,但看着郑焰红从去上任到现在,最起码瘦了十斤的样子,跟她睡觉说梦话都是被人追杀的神经质状态看,我也猜想得到河阳的复杂性,所以,这么大的工程必然有你的难言之隐。但是,该说明的问题还是及早说明白的好,你可能也知道,目前上上下下对这件事的关注度都十分的高,若是不尽快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案,恐怕难以善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