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忍受着从脚底传来的寒冷,嘴里说着打消她顾虑的话。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若能做到这一点,重振雾烈国指日可待。胭脂不语,打着轻颤,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两人沿着水路,劈荆斩棘,相互扶持着顺流而下。
夕阳满天,雪堆冰棱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在胭脂与燕陌坠落的瀑布高处的林子里,鸟儿被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扑簌簌飞起。
一群立身于马的劲装杀手拥簇着一个身形高瘦的黑发男子出现在阳光、河水与天际的交界处。他的眼睛装满了仇恨,目光频频流连于瀑布之下的深潭与密林。
“团主,瀑布这么高,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查看地形后道。
“这条河叫玉清河,通向漕江,为了以防万一,绕道去瀑布下面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扯起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那女子武艺出众,杀了他座下那么多人,又深谙水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掉?再说燕陌,三十几人围杀他,反倒被他杀死了十数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绝不能让这二人踏上雾烈国的土地。这是桓帝给他的命令,他必须办到,完美无瑕地办到。
“是!”众人领命道。
“走!”杀手们走后不久,瀑布高处又出现了一拨人马,为首之人身着银白狐裘大衣,高冠玉面,在微沉的暮色里显得耀眼夺目。
“殿下,依我看咱们不必再为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劳心费神了……”腰跨长刀的玄素话还没说完,就被瀚淳眼中厉芒瞪得不敢言语。好一阵后,见瀚淳脸上神色有了些好转,他才又说:“算我没说。”
“追她的杀手们是不会放弃的。她有危险!”瀚淳望着数十丈高的瀑布,思量着道,心中十分焦急。清晨刚收拾好悦来客栈的残局,还没来得及回县衙,就有人来报告说城南郊外玉清河岸边有人打了起来,想起她去的方向正是往南,他便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前往事发地点,结果发现了十来具与悦来客栈前如出一辙的杀手尸体;接着顺着马蹄印儿一路追到芦苇滩,又发现了她中箭而亡的座骑以及数具杀手尸体,岸边满是暗器,派人下水去找,水深难测,无法查看;只好一路尾随着沿途的马蹄印儿追到了瀑布。
她以寡敌众,是为了那名画上的男子么?画上的男子究竟是她什么人?这么高的瀑布跌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吗?一路寻迹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担心她,担心得心都快蹦出来了,以至于控制不住情绪,对多年的好友玄素也动了火气。
“回去吧,殿下!天快黑了,就是要找,也得明早天亮后再寻路下去找呀!”玄素劝说道。看来瀚殿下这回是真的看上那姑娘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看瀚殿下如此失魂落魄过。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瀚淳最后一次望向瀑布的下方,心里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不得不掉转马头,准备回城。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朝众人方向飞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军将般的人物,急急地朝瀚淳高声大气地喊叫:“殿下,殿下——”
“来者何事?如此慌张?”瀚淳双手用力地捏在一起,心里一紧,涌里一腔热情,又突然地惶恐起来。莫非找到她了?是生还是死?
“殿下,墨都急报,贵妃娘娘重病危在旦夕,请你即刻回都!”来者落马即跪,上气不接下气地报话。
瀚淳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不可能,他离都时,母妃明明还好好的。
“殿下,墨都急报,贵妃娘娘重病危在旦夕,请你即刻回都!”来者重复了一遍。
“母妃病危?”瀚淳登时感到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不禁泪眼迷蒙:“连夜回都!”胭脂,但愿你还活着!他咬紧了唇舌,心中默念,反手就给了马儿结实的一鞭,再无法顾及任何事情,火速驰骋在回城的路上。
一群人最终飞快地消失在了初春时节的苍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