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事事都办妥了,咱们请师娘帮忙补办一场亲,免得你这辈子连嫁衣都没有机会穿。”
只要是不谈情,不谈爱,商量起这一类事情,季清菱倒是不害羞了,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补。仪礼都是办给亲眷友人,大家一起聚一回,如今也没有什么亲眷了,只有我们两个……办起来又麻烦,也没甚意思。”她说完这几句,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真想穿嫁衣,等我将来长得更好看了,就穿给你看……”
听到她最后这一句,顾延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片刻当中是没有的,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模模糊糊之间,心软、心疼、心爱、心怜,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把那一颗心都挤得快塞不下了。
他的声音轻得叫人要听不清,只道:“你时时刻刻都是最好看的,没有哪一时更好看,哪一时都好看。”
季清菱听到了。
她朝右边偏开一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再不能继续听下去这种话,害得她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叫顾延章从前无论哪一天来想,哪怕是给他一百颗脑子,也猜不到自家有一天会把这种毫无意义、重复啰嗦的话翻来覆去地说来说去。
可他此时不仅浑然不觉,反而只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情话,都那样重要,甚至比做文章还重要,他太后悔当初没有话多点功夫在诗赋之上。
策问写得好,一点用都没有,连个情话都不晓得说,空有一肚子的浓情蜜意,却不知道怎的叫怀中这一个人知晓,简直是太遗憾,太可惜,太无用了!
他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虽然未必很动听,未必很动人,可全是他真情实意,然则季清菱却不敢再听下去了,只怕再听下去,无论对方想要做什么,自己都屋里阻拦。
她拿一颗快化开的脑子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问题,道:“五哥,等到了延州,我能帮你做甚?我从前听我娘说过,你家产业甚丰,我那一处还有你家的房契地契,当是不全,其余的要怎样才能收拢回来?”
谈到正经事,顾延章也坐正了身子,把家中情况一一同季清菱说来。
“我家在延州城内,应当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枝脉富贵。”
顾延章平铺直叙地道,既没有自豪,也没有自傲。
“我家中房产铺子,不算田产,光是我数得清的,就有百余处,你箱子里那些,俱是这一回仓促出门时随手带的,按我爹的性子,就算最后玉石俱焚,他也会把东西都好好放起来,等我回去取。等到了家中,我四处寻一寻,十有八九,就是在那几处地方藏着,不会有错。”
“我家除了这些个产业,还有几条商线,交给族中一位叔叔打理,北蛮攻城之时,他应当还在半路上,以他的见识,不会有什么闪失,他那处虽然没有产业,却有许多现货现钱,价值极重,更有那几条价值连城的商线,等这一回到了延州,我也先不忙做其他的,打点好你的事情,便好生探一探家中情况,看看那一位叔叔如今在哪里,那几条商线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