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可她还是有些不安。
这做法是为了激起民愤,引民心民意而用,叫坊间曾经被火灾祸害过的人们盯着顾家两兄弟不放,盯着衙门不放,让他们哪怕是私底下想要做再多动作,收买再多官员,在面上也要收敛些。
如果闹得大了,就算顾家两个族叔肯舍出再多钱财,州中也未必有人敢帮忙。
她谋算顾家二贼并不心虚,心虚的是借用坊间民众之力。
这其实已经有些欺瞒与利用的意味在了。
季清菱有些忐忑,然而很快便给自己打起气来。
没关系,指使纵火,已是必死之罪,自己并没有诬陷对方,况且这也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是有意害人。
虽然有些对不起延州百姓,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等将来延州城内田产、铺产清点完毕,她把季家原来的产业领回来,再将收息捐出去给那些遭受了火灾之人,助他们重建房舍,也算是偿还罢。
实在不行,等五哥回来了,再同他商量一下,从两人攒的钱物里取用一点。
拿定了主意,季清菱的心情也渐渐安定下来,这才觉出院内声响颇大,甚难入眠。
西小院同客栈前院一般,屋舍是木制,连墙面也只有木夹砖,那一头声音大一些,这一头就能听见。
季清菱住的这一间屋子离水井很近,旁边的屋舍原是用来放置箱笼的,今日有一位产妇要在此生产,她便分派人把那里头的东西收拾出来,将那一间屋子腾给对方,方便汲水。
两间房舍隔得并不远,女子的呼痛声、哭叫声、呻吟声隐隐传来,叫季清菱听得心中一吊一吊的。
她伴着这产妇的声音,才要睡着,又被吓醒,半眯着眼过了后半夜。
且不说这一处季清菱一夜难眠,亭衣巷的前厅中,也一样的灯火通明。
已是过了丑时正,顾平忠依旧没有睡下。
今日的计划,其实早早就定下来,没有费多少功夫。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不过是着人放一回火,趁乱劫走一个小女子而已,从前多少更厉害的都做过,哪里就怕这一回,况且还有弟弟领着许多家丁去坐镇。
可不知为何,顾平忠一直有些焦虑,总觉得只要一时那季家女儿没有被送过来,一时就无法放下心来一般。
他守在此处,只是为了一份警惕。
顾平忠的警惕没有白费,不多时,他安插在客栈之中的眼线便跑回来通风报信了。
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小厮站在顾平忠的面前,满头的大汗,一面还喘着粗气,他几乎连礼都来不及行,就急急忙忙道:“老爷,二老爷同两个婶子都被衙门抓了,还有咱们家的八个人也一起被抓了,说是被指认纵火!”
顾平忠坐在椅子上,有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被梦靥了,还未睡醒。
怎么可能!!!
他过了盏茶功夫才恢复过来,几乎是立刻对着外头喊道:“顾林!!把顾林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匆匆进了门。
顾平忠急急交代了几句话,又把一份封好的书信交给了他,道:“去郑押司府上,立马就去,一刻也不要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