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娘见得丈夫点头,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上回说他去了北边什么地方去当县官来着,才多久,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时修道:“去的襄州谷城县,那一处才地动,容易得功……”他正要继续往下说,见妻子明显没有听进去的模样,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言。
同她说这个,说了也是白说,自家这个妻子,平日里喜欢的是桑家瓦子耍的把戏,玉津园里的白驼大象,蹴鞠队的比赛,恨不得一年四季,夏日、秋日、冬日,日日都是春日,没有冰雪,没有烈日,时时春风拂杨柳,能在外头玩乐一天。
果然谢菀娘只是顺口一问,听得丈夫回了话,也没怎么细听对方说的什么,便当这事情过去了,又道:“杨官人是不是邀你吃席?”
郑时修顺手打开了帖子,果然是邀席的,他便说一声是,又把时间读给谢菀娘听。
谢菀娘问道:“那你们一同吃席,是不是当日便不回来吃饭了?”
郑时修同妻子成亲已经好几年了,夫妻二人日日一张床睡着,又怎会不知道对方想法,便道:“你又要去哪一处?”
“偏巧西边金水池的晚荷开得好,上回有人邀我去赏花听曲,我念着你在家里头无人陪,便没去,今次难得你不在家,我便想着趁机去赏一回……”
郑时修奇道:“哪一时?”
谢菀娘答了。
郑时修无奈道:“你那是陪我?明明是赶着去看桑家瓦子的戏,那日我下衙了你还没回府……”
谢菀娘呵呵地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郑时修只得道:“你若是带着绍儿去,就多带几个人,莫要叫小孩子乱跑。”
谢菀娘就胡乱点头应承,寻个事情出去了。
郑时修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脸上却是露出一个笑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是家中老大,父母都是普通的农人,几个弟弟资质也很是一般,另有一个不但没本事,还总爱惹是生非。
本以为娶了谢家的女儿,能帮着把家里头好好整治一番,谁想到菀娘出身好,相貌好,还带着丰厚的嫁妆过来,却是这样一个性子,管一管庶务倒是没什么问题,让她去管自己父母兄弟的事情,怕不是叫鸡去抓老鼠,鸡毛都飞了一地,老鼠还在四处乱窜。
幸好岳丈也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更知道菀娘的性子,帮着自己把几个弟弟都安置在了蓟县,凭着谢家的人脉,想要照拂、管束几个人,实在不费什么力气。
有了岳丈在后头助力,他在京城做官才能做得这样轻松。
郑时修的性子,惯来爱做“舍予”的那一个,不愿做“索要”的那一个。
他时时受谢家恩惠,已经非常不自在了,偏一时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强力忍着,盼自己快些升官,将来也能回报岳家。
虽然这几年他已是听过太多或好意或玩笑的话,说他当日不该这般早定亲,不然凭着一个榜眼身份,想要说宰辅家的女儿也好,想要说高官家的女儿也罢,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都要比谢家的家世好太多。
可郑时修却不觉得。在他看来,这一门亲做得实在极好。
虽然也抱怨过妻子粗心贪玩,偶尔也想过如果自己有一个能干的人打理家世,想必会更轻松些,可从本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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