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过他们其实当真是想太多了。
吴益又怎么会把心思放在管束几个小小的胥吏上头。
他是要立大功劳的人,治理一州,还是邕州这个偏远之地,便是管得再好,也出不了大功绩。
哪怕把个个胥吏都使唤得团团转,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将邕州治理得政通人和,路不拾遗,于他的好处也有限。
只有在军功上头有了大功劳,加上这一着,连同以前那些个积累,他才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面想着若是交趾来了,自家要怎的快些向桂州、广州求援,又要怎的守城,再算一回邕州城中的存粮与人手还剩下多少,不知不觉之间,吴益的思绪便飘得远了。
等到回过神,想一回而今城中的兵力,再想一回那卧床的陈灏,领兵外出的张定崖,最后少不得又想起那个不安分的顾延章。
当真是个厌物!
吴益忍不住跌下了脸。
老老实实待着听自家安排不好吗!偏要在此处上蹿下跳的,又算作哪根葱!
***
刚刚跟着运粮队一同出城的顾延章,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作为,已经被邕州知州嫌恶得这样厉害。
他站在距离邕州城门好几里的空旷之处,目送最后一辆载满粮秣的骡车行得远了,才放下心来。
如果一切顺利,应当是赶得及的,不会叫张定崖带的三千兵士饿肚子,就算遇上了从前的那三千援兵,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用不了多久,钦州同宾州的消息应当也就传回来了,届时再随机应变就行。
还有陈节度,已是又换了大夫同方子,却是仍然不见起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如果钦州当真救不回来,交趾又却是有数万大军,那宾州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下一个,说不得就要轮到邕州。
顾延章默默算着邕州城中的兵力与武器,再算了一回存粮,把马缰交给下人,自己独自一人行在前头,慢慢地往城门走去。
邕州城外是草市,今日正值“集”日,当地也叫做“闹子”,附近的县、村之人,都将自己家中出产拿来此处售卖。
因进城贩货要按货物的价钱同人头收费,为了省那一部分钱,许多人索性就在城外辟了这一处地方,眼下熙熙攘攘的,比起邕州城中热闹的坊市,也不逊色。
顾延章本还想着事情,却不妨耳边不时听得有小贩的叫卖声,扭过头一看,正正对上一个三十出头的货郎,正殷勤地招呼道:“客官来瞧瞧我这一处秋柿,又好看又好吃。”
果然从地上托起一个,摆到顾延章面前,又道:“甜得叫你卡嗓子,带回家去给家里头人吃,连核都没有,满邕州任你找,寻不出第二家像我这般品相的柿子!”
顾延章本待摇头,听得对方说一句“带回家给家里头人吃”,却不由得心念一动,看向了对方手上托着的柿子。
红彤彤的外皮,上头还扑了层白霜,小小的一只,瞧着怪可爱的。
再往地上看,整整齐齐地倒扣了许多小柿子,横横竖竖的铺在油纸上,颜色漂亮,白霜也上得满满的。
若是清菱在,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