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做。
看着如今的景况,陛下是难有子嗣了。
万一将来天子走在前头,自己这个出身寻常的皇后,又没有得力的娘家在后头支着,难道还指望朝中那些大臣帮忙出头吗?
比起再去抱养那些未必知道性格的孩子,自然是自家看着长大,虽然资质寻常,可却算是听话敦厚的赵署要来得更好。
可赵署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自六月里头得了病,就反反复复,烧一时,咳一时,间夹着腹泻,每回觉得要好了,又翻起病来。
杨皇后自己就没有养活的子嗣,又看着宫中同宫外的例子,也晓得小孩子没有安安稳稳养活到十五六岁,都不能说养住了,就算十个里头没上八个,都算得上是正常。
如果赵署没了……
她只想一想,就遍体发寒。
床榻前的御医们把过脉,开始商量着写脉案、开方子,犹犹豫豫的,许久都没有一个结果。
杨皇后见赵芮面上越发不耐,转头便把立在一旁的郑莱招了过来,催道:“去看看孙奉药在哪一处了,还要多久才能来得。”
纵然知道此时换谁来都没有用,除非那一个孙奉药改一个名字,叫做孙思邈,否则估计也同殿中这几个没什么区别。
可比起站着原地不动,还不如找点事情做,省点天子看着她不顺眼。
郑莱躬身应是,正要出殿,却听得门口仪门官进来禀话。
原是孙奉药来了。
他进得殿,还未来得及行礼,赵芮已是疾声道:“快去把药开了!”
孙奉药匆匆拱一拱手,连忙小跑到床榻边,先是扫了一眼几个御医的脸色,心中也有了数。
等到把过脉,还想要看舌苔,奈何赵署牙关咬得死紧,怎么打都打不开。
他只得招呼了个御医过来,一面叫对方搭把手,一面同那人使了个眼色。
过来帮忙的御医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见了孙奉药的表情,跟着轻微地摇一摇头。
太医院中拿得出手的御医今日几乎都在这一处了,可众人商量了半日,还是只开了个太平方子,又寻了几个法子轮着使,想给赵署把身上的热度给压一压。
赵署的毛病出在身体太弱,稍微厉害点的药,都不敢开,唯恐一个不小心,药力是到了,病也治好了,只是命也没了。
熬了三四日,赵署才渐渐好转起来,只是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他本就是个不大的孩子,断断续续病了这几个月,看着干巴巴的,别说不能同富贵人家那等养得康健,看着粉雕玉琢的小童儿比,便是与京城里头寻常小儿放在一处,也极是可怜,仿佛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升上天去一般。
杨皇后看在眼里,心慌不已。
同样心中没底的自然还有那一众御医。
孙奉药下了值,听得家中人说孙卞家的老父有疾,着人来请,马上叫人收拾了药箱,急急往孙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