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再看到蚂蚁一般的人头朝邕州城而来,泰半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城中算上禁军,厢军,并才刚刚招募的壮勇,也不过勉强凑齐了三千人,分到四个城门,一处连一千人都不够,哪怕加上平叛军,也不到三千。
以交贼的兵力,便是用人头来叠,都能直接冲上城来。
吴益分派到此处指挥守城军的乃是一名张姓指挥,此人见势不妙,匆匆上得城墙而来,寻得王弥远道:“王军将,我麾下兵士被拦着不得回城,能不能借我三五百兵帮着做掩护,把人救得回来!”
他满头满脸皆是汗,头发、汗水糊进眼睛了,也来不及去抹,急得嘴皮都干了。
吴益坚持要出兵,王弥远懒得理他,自是只能从邕州守兵中抽调。
这张指挥手下统共也就只有不到一千的兵力,他是邕州州衙属官,不能违背知州的军令,只能依言出兵,此时辖下兵丁在外头被阻着回不得城,拖一刻,便要死更多人,哪里还待得住。
兵卒的死活,吴益是不会去管,张指挥却是做不到,他懂得这时候去找旁人无用,只有来寻王弥远。
王弥远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道:“你麾下兵丁是人,我手下儿郎也是人,此时城外如此景况,给你带着领兵去救人,绝无可能。”
他此话说完,对方的脸刷的就白了,一副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的模样。
王弥远却是没有理会他的表情,而是转头看向顾延章,问道:“勾院,下头此时还有多少战马?”
广南多山岭,无论大晋南征也好,交趾入侵也罢,基本都是步兵,少有骑兵。
邕州城中马匹并不少,战马却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平叛军由北地带过来的。
顾延章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此时便要用的话,只能有两百匹得用。”
王弥远抬头一看,见交趾大军已是越发逼近,知道不能再耽搁,他转头看了一下,眼下城墙上头除却顾延章,便是那张指挥,另有自家的几名副手。
他只犹豫了一下,便对着顾延章道:“我自领兵去救人,待得把人带回,城门戍卫之事,还请勾院担待两分。”
却原来方才那一句“绝无可能”,是不相信张指挥带兵的能力,此时自家上了。
顾延章点了点头,转头召来一名亲兵,道:“去给将士们备马。”
那亲兵飞也似地领命而去。
王弥远又对着那张指挥道:“若是事有不妥,何时关城门,你可有分寸?”
张指挥本已绝望,不想却听得王弥远如是说,哪里还有半分意见,忙道:“我自知晓!必不会出丝毫闪失!”
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王弥远从城墙上点了两百精锐,带着那张指挥下了城门。
减去了王弥远带走的两百精锐,并张指挥那八百兵卒,另有在后头准备辎重兵械的,此时城墙上只剩不到一千人,大半都是潭州来的荆湖厢军。
顾延章看了一眼远处漫天的交趾兵,并他们的攻城木梯,再看一眼城墙上的人手,只琢磨了一会,便回头交代道:“去把车上的神臂弓都取来。”
既是头一场,就打痛一点,这样才能拖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