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很快进得来,听得那军校从头到尾把问题说了一遍,也苦着脸禀道:“通判,下官却是没有胡乱行事——神臂弓同箭矢都是按着份例分拨的,四个城门如何的分派都有定数,只一时未料到南门今日会有这样多交贼来攻,另有民伕本是送饭食时帮着城门行事,只最近交贼攻城不定,一旦哪一处吃紧,城中兵力不足,也只能调拨民伕过去帮着撑场,少不得就顾不得那样及时……”
又解释了一通,眼下城中粮秣、食水皆是十分有限,吃一石就少一石,喝一口就绝一口,那饭食原是按前日各处城门报的数来做的,因总有伤亡,报多少,就减掉些做了,再着民伕送过去。
只交趾攻城太紧,四处城门的兵卒常常互相调拨,一旦州衙中跟进得不够及时,就会出现西门的守军去了东门驰援,可他们的吃食还是按时按点送去西门的情况。
那官员还要解释,却被立在前头的军校打断道:“通判,往日也有四处城门调拨,却从未有过这样连饭都吃不上的事情!往日也有按比例分派箭矢弓弩,可一旦交趾攻城,该加的人手、弓弩还是会加上,油料、木料也从未少过!”
李伯简连轴转了二十四个时辰,此时哪怕听的是仙宫中的天籁之音,也只恨不得那仙女赶紧闭嘴,莫要在此吵闹,更何况面前的是个粗声粗气,又闹个不停的军校。
堂中仍有三人等着,他把那军校打发给了召来的官员,令对方将此事给解决好。
那官员欲言又止,却是只得将军校给领了出去。
余下三人,尽皆有事,其中两个也是守城军将派来要人手要军械的,另有一人却是城中巡城甲骑,来报州中一日情况。
等到李伯简把围在桌案前等着回话的几个官吏一应打发走,早已过了亥时,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冒着一股要暴毙的味道。
他此时腹中空空,只是饿得过了头,却是一点食欲也无。
不远处的桌上摆着一碗米饭,一盘坛子腌的酸萝卜,一小碟子白水猪肉,俱已放得没有一丝热气,肥肉片上凝着厚厚的白板油。
他手边积了一堆的公文,一旁还摆着一盏被翻开了杯盖的茶,茶水是满的,当时下午的时候杂役过来给他换的茶,只是过了这样久,压根不记得喝,早已凉得透了。
李伯简虽然能力寻常,可却是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歇息偷懒,只要一个耽搁,城中不晓得有那一处便会衔接不上。
眼下交趾已是连续攻城了四五日,邕州城中抵死相抗,好容易撑到现在,如果因为后勤跟不上,导致出了篓子,那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李伯简扶着椅子站起身来,眼前却俱是金星,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忙走到一旁的桌边,捧着已经半点热气也无的饭食急急扒了两口。
只吃了一小半,李伯简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送那军校出去的官员。
他把口中的饭食咽了下去,问道:“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