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季清菱自到了潭州,无论同粮商行首打下手也好,上门拜访两位官家夫人也罢,另有在后头做了许多小事,桩桩件件都行在前边,果然引得城中一应粮商觉得这是个好欺负的,并没有太多防备。
她来时一路多有留意,路过洪州、建州两地时,便发现这两处物价不高,再兼都离得潭州不算远,此时一得了首肯,便派了人过去,借了行首的名头作保,又花大价钱各招募了数百人。
她同当地粮商说了价格,运得一批粮米回潭州,只加了一点价,卖给了那行首。
那行首做了几十年生意,简直是头一回见得这样的蠢蛋,不但卖得价格低,还帮着把货一一送到粮库当中,叫他连搬运的人力都不用出,简直是傻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季清菱这样的行事,便是瞒也瞒不住,名声很快便在粮商中传开了。
各处都有行事规则,她出这样低的价帮着粮商中转运输,全然不计成本,自然很快引来了潭州城中脚力行会的注意,没两日便上得门来,客客气气劝了一回。
季清菱顺理成章入了那脚力行会,没几日,便把潭州城中脚力们的人数、规模、价格一一摸了一遍。
等到下一回州衙再行张榜发令,强要买粮商手中粮秣,却又无人搭理之时,季清菱手下那一名管事便以粮商的身份,向州官提了一个建议。
那管事请州中将收粮的价格抬高了三成,却又提出由粮商将粮秣送至宜州,不需州中出民伕运送,只要长兵沿途护送即可。
若是用民伕运送粮秣,朝廷不用出一分一毫,可此时哪里凑得出那样多民伕。
而管事的提议虽然并没有过先例,可是此时广南战事如此,只要顺利将粮秣送得出去,虽然银钱是花得多了些,好好向朝中解释一番,也就过去了,说不得还能文饰一番,将自己妆点成一张为国是不惜一切的脸。
潭州州衙很快便同意了。
季清菱便用市价去买了各大粮商手中的粮,可仓促之间从外地雇来的人却是不顶用,自洪州、建州走水路来还勉强能撑着,一旦要走陆路去宾州,便不行了。
她只得又按当时的价格,雇了潭州城中一应熟手脚力帮着运送粮秣去往宜州。
这一笔买卖,季清菱不但没有赚,因一应都是按着市价来,又要倒付自洪州、建州两处雇来的脚力,还倒填了不少银子进去。
一时潭州城中各个商户引为笑谈。
然而没两日,众人便再笑不出口。
潭州城中熟手的脚力一下子被季清菱雇走了大半,剩下的人,已经完全撑不起城中正常运转。
州城中脚力的价格开始大涨。
而季清菱手中,却是捏着自洪州、建州两处雇来的数百脚力。
短短十来天功夫,送粮去宾州的队伍还没回来,季清菱此处已是把前一阵子的本钱全数捞了回来,还倒赚了一笔,恨得满城粮商牙痒痒,还未来得及想办法报复,广南却是已经传来了消息。
——李富宰重伤,交趾伤亡过半,已然退兵。
——邕州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