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双手具都有些发抖,却是十分沉稳地道:“莫慌,你先出去把门关了,一会有什么东西拿来放在门口,再行敲门,喊他们谁也莫要进来了,等大夫来了再说。”
秋月吓得只晓得点头,连说话都不会了,才往外走得几步,已是不小心绊到了里间的门槛,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又急急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拍脚下的灰,只同手同脚地往外跑。
季清菱没工夫去管她行事,已是回头把床帐挑了起来挂在钩子上,又把那被褥掀了,拧了帕子给顾延章擦头脸。
秋月端进来的水是温热的,帕子才挨上去,顾延章便皱着眉头躲开,一脸的不舒服。
季清菱无法,把盆中水拿去隔间泼了,又左右寻了一圈,提了外间的茶水壶进来,重新换了凉水给他擦脸、擦身。
她给顾延章擦脸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发慌,等到擦到他的小腿处,心下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忽然就想起了还在蓟县的时候,自己有一回高烧,五哥好似也是这般地照顾,顿时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虽说邕州许多地方都发了疫病,疫病病症也多有高烧不醒、面色潮红的,可这并不代表五哥便是着了疫病……
再一说,便是有了疫病,也不是人人都会没命,只要身体扛得住,又吃了合适的药,也不是不治之症。
况且幸好自己还在此处,也幸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管在哪一处,两人多少有个伴,总比他一个人的好。
她把手中帕子反复浸水给顾延章擦了几回,等了许久,终于听得有人隔着门叫道:“夫人,大夫来了。”
说着便推门进得来。
——却是秋月。
再说秋月咽了口口水,瑟缩了一下,一挺胸膛,带着后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一面走还一面指着里间的门槛道:“您小心些,这脚下木头高得很。”
那大夫并未带得药童来,只自己背了药箱,他跟着秋月行到里间床头,见得季清菱,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顾延章,问道:“患病的可是这位官人?”
季清菱点了点头,将自己见得的病症说了一回。
那老大夫将身后的药箱放下,坐到床边诊脉,又翻了眼皮、看了舌苔,又往手上盖了一层棉纱,在顾延章身上四处摸了一回。
季清菱立在一旁看他行事,也不敢说话,等他看诊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有什么大事?”
那大夫已是急急把手上覆着的布给脱了,掷到一旁的地上,提着药箱抬腿便去了外间,边走边回头对季清菱道:“眼下犹未可知,先开药吃上两剂!”
也不说病症,也不说旁的,屁股着火一般往外窜了。
他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又掉头补了一句,道:“小人先出去叫人抓药,一会便送得进来!”
季清菱见他反应,心下凉了半截,转头问秋月道:“这是哪里的大夫?”
秋月忙道:“是陈节度那一处守夜的,田奉药这两日告假在家,听说也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