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正好提点京畿提刑公事的位子不是空了出来?若是有新官上任,少不得要烧上三把火,把里头好好动一动,若是能提前知晓了,请两家人去走动走动,再叫爹爹帮着说两句,又不是谋什么高位,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胡权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只道:“提刑司听着是个肥差,里头事情却是半点不容易,京畿又在天子脚下,出不得半点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罚铜事小,丢了脸面,叫旁人盯住了,将来想要再翻身就难了,以二姐夫的行事……他贸贸然进得去,未必是个好事……倒不如寻个其余差事,虽然未必那样好听,到底安安稳稳的……”
他本是好心,然则李氏却不是好糊弄的,听得丈夫这样说,张口便驳道:“二姐夫什么行事?好好歹歹,他也做了三四任的州官,京中外头都做过,又不是要去做那提点京畿刑狱公事!不过想在下头做个检法官也好,做个勾当公事也罢,哪一个差事做不得了?”
又道:“多少年了,二姐可是同咱们开过一次口?从前你刚得官时,二姐、二姐夫是怎的帮咱们的,而今不过想打听几句话,又不曾叫你帮忙,就在此处推三阻四的——你想回什么,自己去回,我不去说这个话的!”
胡权饿着肚子,一回来便撞上这样一桩棘手事,简直头疼了不行,只好上前同妻子赔了半日不是,又道:“我哪里敢推三阻四,若没有你,若不是岳父,我哪里有今天……”
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胡权虽然出身寻常,然则自家也是个会钻营,愿意出力的,更兼有个得力的岳家,混到如今,倒比几个大舅子、小舅子、连襟官途都要顺。
只是他娶妻时三十余岁,续弦嫁过来时不过十七而已,两人年龄相差一轮还多,妻子又是低嫁,两人在一处时,却是这个做丈夫的要矮上几个头。
李氏方才硬气,听得胡权这般说,却是口气软了下来,只道:“这话我是半点不爱听的,我家夫君能有今日,旁人再出力,也要自家有本事,本就是自家能耐,作甚要妄自菲薄?”
胡权见妻子看着好说话些了,便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而今朝中情形,你也知晓,一个月前递上去的折子,到得今日,才陆陆续续有回复下来,提点刑狱司的确是个好差,只是也要有能耐去想,若是比起理事的手段,我却不是比二姐夫厉害得多?我都不敢想,只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又道:“今日有个提点刑狱司副使过来,我都打足精神应对了半日,把东西全扔了出去,一丁点也不要沾手,二姐夫何苦要去趟这一滩浑水?而今朝中局势不稳,还不晓得过一阵子会不会有什么大变动,咱们家中本来就惹眼,作甚还要在这当口去火上浇油,惹人侧目?不若韬光养晦的好!”
李氏并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对朝中形势也知道些,听得丈夫这般说,却是奇道:“提刑司往日虽然也麻烦,却也不至于到了‘浑水’的程度罢?哪里就到这份上了?”
胡权便道:“你不晓得,而今提刑司要管封桩钱,又考核得厉害,你以为当日张牟柳是怎的被迫转官了?你以为他自家想走?不见一个位子空了这样久,还未找到合适的人过来接手?自是其中有因,才有今日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