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出得宫再打。”
两人一个拉杨度,一个架王冼。
架王冼的那一个仿佛没有吃饭一样,手足无力,时不时被王冼挣开。
可拉杨度那一个却是力道大得很,手上攥得紧紧的,简直要把对方的肉都给掐下来。
杨度重重挨了几脚之后,如何不知道这两人是在拉偏架,气得口中只嚷叫“放开”,又把手脚乱挣,他给拉得紧,手上动弹不得,只好也拿脚乱踢,又低下头张口拿牙齿咬。
他这一处冲来撞去,对面王冼一般是拿手脚乱打乱踢,一时本是两人打架,到得后头,竟是变成了四人打架。
那小黄门抓了这个,拦不住那个,拦了那个,又挡不住这个,登时只想晕得过去,一了百了罢了,正哭着喊着求这几位小爷住手,听得对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不晓得谁在对面大叫道:“那是张舍人家的小公子!”
他抬头一看,原是巡卫的禁卫到了。
这些禁卫常在慈明宫左近行走,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不可轻易怠慢的人物,简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带着人过来将众人拉开。
有了这一队禁卫,一场小架很快平息下来。
等到终于看清了几人各自的脸,那领头的禁卫队长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得出来。
——衣衫凌乱的那两个,一个是天子的叔公、朝中阁门舍人的幼子,太后的心头肉张璧;另一个是济王赵颙的次子赵册。
——鼻青脸肿那两个,一个是杨皇后的侄儿杨度,一个是而今正管勾军器监的永安伯王原的独子王冼。
此时正逢圣人大寿才过,本来半点错处都不能出,偏偏叫他当差时遇得这件事,平日里遇得一个都要哭爹喊娘,眼下一次碰到了四个,四个还撞到一处,实在叫他头都要大了。
那禁卫队长并不好乱拿主意,只得扯着嗓子一迭声叫人去回禀太后、皇后。
***
杨度进宫的时候,才是午时正,然则到得仁明宫中,早已到了未时。
杨皇后等得心急如焚,好容易见得人来了,却看到侄儿脸上尽是青肿伤痕,虽是早得了下头人来禀,说杨家小郎在路上与人起了冲突,可无论怎的也想不到,竟是如此冲突。
她简直惊得目瞪口呆,扬声催道:“太医呢?还不快去催太医!”
杨度一只眼睛已经肿得只露出一条缝,此时见得姑母,眼泪从眼角的缝隙之中流出来,却是再忍不住嚎啕哭道:“娘娘!他们一群人欺负我!”
自家侄儿自家疼,杨皇后当真是心疼得不行,连忙一面叫人寻了跌打药过来,一面叫人去打水给杨度擦干净脸上、身上伤处,口中则是不住安慰。
杨度身上的伤看着重,其实并没有伤到骨头,得了杨皇后哄劝了半日,终于止了哭,抽抽噎噎地拿帕子擦鼻子。
一时外头宫女进得来,禀道:“娘娘,太医到了。”
杨皇后点了点头,正要让人进来,却是忽然想起一事,连忙低头去看杨度的腰间。
她扫了一圈,没寻到要找的东西,冷汗都要冒出来,失声叫道:“你今日身上的腰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