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雄黄画了个大大的“日”字,“日”字上面的口里面写着“大”,下头的口里面写着“小”,左边的那一个横竖相交的地方,还顺着竖线圈了一个半圆出来。
一个身着红衣,身形矮小的侏儒就靠着那画着半圆的站着,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盅,举在半空中摇晃了十好几下,将那盅往桌上的半圆处一按,口中叫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声音尖尖的。
二三十人围着桌子,立时激动起来,把手里的木牌子往桌上写着“大”、“小”的“口”里扔。
那侏儒见众人都扔了木牌,又问得一回,见无人再要加注,复才将那盅一揭。
木盅盖子打开,里头三个骰子露了出来,一瞬间,只听桌边有人或拍手,或大叫,或摇头晃脑,有人哭,有人笑,场中如同一捧凉水进了热油一般,立时炸开了锅。
一一原来此处竟是一个赌坊。
那少年郎听得那声音轰隆一下起来,登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站了片刻,见众人得了筹码,或赚或赔,复又围了上去,侏儒重新开盅。
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开始还怕,后头竟是磨拳擦脚起来,也不理会那桑大哥拦着,更不管那老者,径自催着那老者拿银子换了两块木牌,跟着押了五回。
他赢了三回,输了两回,一时也起了劲,饶是那桑大哥劝了又劝,又听那跟在一旁的老者拉了又拉,依旧拦不住。
这少年郎初入赌坊,初时一窍不通,却也挣了一点,后头半懂不懂的时候,简直如同赌神附体一般,手气旺得不得了。
场中的泰半都是老手,初时顾着赌钱,并无人在意,见他赢得狠了,这便交头接耳起来。
“面生得紧,你认得不认得的?”
“不曾见过。”
“听着口音,怕不是南边来的?”
“像是个岭南腔,舌头都不卷的,鼻子也不透气。”
“怕不是个新人罢!”
“新人手气旺,头两天从来都是赚的,跟着他罢!”
原来赌场里头素来有个说法,便是头回入场的,不知为何,总有那一两日的庇佑,逢赌必赢,等过了那两日,由新人变为老人,那庇佑便不会再灵,多半还会十赌九输,将前两日赢的又吐了回去,还要输了一大笔银钱。
此人又是年轻仔,又是新手,在此处足足赌了三四个时辰,直到天边大亮了,果然赌十回胜七八回,赢得面前俱是木牌筹码,桌旁大半人跟他赚了不少,人人眉开眼笑。
那侏儒也不放在心上,另有那跑堂的,亦是面上半点也不为难,只见得差不多了,上前笑道:“天亮了,按着往日规矩,大伙都散了罢,晚上再来。”
一时众人个个依依不舍,这个道:“不妨再延一个时辰罢!”
那个道:“趁着如今好旺的手气,此时一断,晚上未必还能再接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