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样混乱的场面,谁人又会留意这个?
小官愣了一下,小声道:“不曾瞧见。”
“是他没有戴,还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戴?”张敛跟着问道。
小官道:“不知道他有没有戴。”
张敛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手下人接二连三地犯错,若是只有自己也就罢了,眼下提刑司副使就坐在一旁,叫他想要训斥都不能,着实丢脸。
顾延章仿佛没有瞧见他的表情,复又问了几项细处,譬如房中陈设,刑部诸人并进去时里头各人站、坐行状,复才继续问道:“你说那屋中有火盆,盆中炭燃得如何?”
小官回想了一下盆中断耳的模样,果断道:“那炭烧得很旺。”
——油都烧得滋出来了,能不旺吗?!
“床上被褥如何?”
这一项那小官清点时倒是留意了,忙道:“那被子乃是新制,由李家送来,又厚又暖。”
顾延章复又问道:“既是李程韦住在甲字房,定是有如厕之法罢?”
小官想了想,道:“只有个夜壶并夜盆。”
顾延章奇道:“那牢中究竟摆了什么?火盆都能有,竟是连水也无一壶吗?”
他这问题听上去十分简单,可仔细一想,却另有所指。
李程韦不过一介商贾,虽说富极,可并非什么德高望重之辈,进得监牢,也不是因为朝堂之争,然则居然连火盆都搬了进去,足见他手眼通天,把大理寺上下打点得何等齐全。
几个狱卒并那狱官定是捞了十分好处自不必说,可正因如此,房中无水才更是奇怪。
大冬天的,牢中有茶壶、有铜壶,连铜盆里头的炭都烧得这样旺,可竟是一点水都没有,如何说得通?
且不管火烤久了,必会口渴,人当要比寻常时候更需要喝水,当不会空着茶壶。
便是空了茶壶,夜壶里头为何也是空的?难道这一日一夜的,李程韦喝完那样多水,竟是一泡尿都不用撒吗?
他一个糟老头子,若是肾脏当真有如此厉害,哪里还用辛辛苦苦卖什么酒水、茶叶?光靠着这壮阳补肾之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个天下第一贾自不必说,要叫先皇知道了,还不早把人接到宫中供起来?
说不得要给他造个送子观音的莲台,请他捏个兰花指盘腿坐在上头,日日夜夜向其请教个中秘法!
想通了此节,那小官已是悟了过来,道:“我等已是命人将那上下狱卒分别关押,一定严加审问,且看其中蹊跷究竟是在何处!”
顾延章不置可否,只又问道:“方才说那耳朵已是被烧得半焦,然则形状总是还能辨认出来的罢?”
小官忙道:“已是将那断耳取了出来,是只耳朵模样,并无短少。”
“大理寺已是派人去李家查问那管事、仆从之事,相来用不得多久,就能有消息回来。”他怕自家答得不够妥当,上官着急,忙又道:“因那李程韦伤了耳朵,痛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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