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用臣顾虑却没有那么多,上前问道:“圣人,不如把她召进宫来,且看看有无用处,这般日日夜夜的,也不是个事。”
张太后的眉毛并没有松开,面色也没有舒缓。
这样难养,除却没什么病痛,待起来已经比从前赵署都麻烦了。
况且本来年纪就不算小,已经记了事,也懂得父母是谁,若是再把侯府的旧人接进宫中伺候,时时触景生情,惦记着旧日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崔用臣自然知道这位垂帘的太皇太后在想什么,他又道:“也不是叫她长久在宫中住着,只是这阵子天子才入宫,年纪也小,有些不顺畅是难免的,若是有个旧人在一旁带着新人——左右二十四五岁的宫人,宫中也不难找,寻个差不离的,跟着带上一二个月,想必就妥当了。”
自赵渚进宫以来,因不放心他那一处情况,一应起居作息,都是崔用臣着人盯着。
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可崔用臣年纪也已经大了,虽不是时时自己在旁照管,多少也要夜夜去得几回,被扰得实在头疼。
他眼下只想把这乱七八糟的活给甩出去,好好回慈明宫正殿待着!
——左右也老了,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将来赵渚真正亲政时,他便是没有闷进坟头里,也绝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太皇太后已经睡得很晚,他几乎日日伺候在旁,本来休息时间就极少,还要抽出功夫来,去那福宁宫中看小孩。
比起此时照料小皇帝,得了他的亲近,崔用臣更愿意晚上能睡个好觉!
提了一回把那秦素娘接进宫中,崔用臣又将白日间赵渚上课的情况说了。
“……许多天晚间不好睡了,臣在一旁虽然站着忧心,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眼下白日间还有几分精力,可再过一阵子,若是伤了龙体就麻烦了。”
“几位宰辅看着也担忧……”
崔用臣伺候太皇太后多年,掐她的命脉,虽未必能一掐一个准,可只要事情有理,好好把厉害关系陈一陈,还是有些作用的。
虽然不太愿意,可晚上还好,再如何闹腾,也是宫中知道,若是放在白天还这般不听话,崇政殿侍讲那几个,未必还能闭嘴太久。
思及这些,太皇太后终于还是点了头,对着朱保石道:“去看看那妇人情况,这回要细细查了,莫要再出什么纰漏。”
朱保石急忙点头,领命退了下去。
这一处崔用臣终于松了口气,朱保石也没有被追究,便是张太后,交代下去之后,再没有再把此时放在心上,看上去是仿佛皆大欢喜。
然而没有人去深究,也无法深究,那赵渚究竟为何会忽然变成这般。
其实他本就有些异于常人,从前便难集中精力,脾气也不太好。那唤作秦素娘的奶娘,一来性情当真也是好,为人有十二分的耐心,二来她初丧了儿子,虽是不得已进府,却觉得赵渚同自己很有缘分,有了移情,比照顾亲生子还要细心照拂于他。
秦素娘深知赵渚脾性,知道要如何才能顺毛捋,便是不能顺毛捋的,也时时耐心陪在一旁,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