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时间短些,仓促之间不太好接,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拿定了主意,想到手头有了人,胡权总算把心略微放了下来。
等到回去,要好生同延章说一说,打打气,叫他熬过这小半年,虽然苦是真苦,先苦后甜,绝不是一句空话。
必要叫他知道,今后无论加官进爵也好,请功封赏也罢,只要有自己的一份,就必然会有他的一份!
绝不会叫你白跟了我胡权!
然而站在范尧臣身旁的孙卞,却同胡权所想全不一样。
孙卞心中,已是浮现出一个不甚美妙的念头。
果然,只往后看了一眼,范尧臣便回过头,对着上头的杨太后道:“太后,臣保举京畿提点刑狱副使顾延章主理此事,其人长于水利之工,从前在赣州曾主持过修建福寿渠,又曾主理流民营,南下平叛之时,更是主理三军转运,已是在提刑司中半载有余,对京畿左近县郡俱是十分熟悉,巡察堤坝、水利,殊无懈怠。若是着其主理此事,必是无论策施工程、主管民伕,俱不会稍有差池。”
范尧臣此言恰才落音,还未等到上头杨太后有所回复,前头一直十分安静的孙卞已是头一个跳了出来,大声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
他瞪着眼睛,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转过头去狠狠地剐一眼那范尧臣,而是继续道:“太后,提刑司所管甚众,眼下无论刑狱、水利、粮谷各项俱是仍在其职权之中,此处事体多而繁杂,且俱是要害之项,本就极缺人手,那顾延章更是其中骨干之人,若是仓促调往他处,实在于提刑司运转不利!”
而后头的胡权,本来脑子里还想着要分配抽调京畿辅郡民伕,听得“京畿提点刑狱副使顾延章”几个字,一下子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怎的好像这名字竟是三个字,不应当是两个字的吗?
然而等到他分辨清楚了其中之意,那一股子深深的失望还未过去,一阵巨大的愤怒就已经自心中涌了起来。
不是吧!
倒洛入汴,连八字都没一撇呢,竟是就想要从他这里抢人??
提刑司最近忙得天昏地暗已是不能形容,自己这个提刑公事都连着半个多月日日要去外县奔波了,更毋论顾延章手头捏着的差事桩桩件件都十分重要,如何能动?
前几日自己还特地去提醒了范尧臣那异常水情,虽是应份之事,可多少也要讲几分良心罢?!
他再站不住,等到孙卞说完,一双脚急急跟着踏了出去,大声道:“太后,此事决计不可!提刑司所辖刑狱之事,正为顾延章分管,另有近日春汛就在眼前,一司上下忙于巡堤,各县巡察才堪堪完毕,正在整理宗卷,若是将其人调走,仓促之间,提刑司中寻不出旁人来替!”
范尧臣却是回道:“此言差矣,提刑司虽是要处,可今岁乃是常岁,也无大事,导洛通汴,却是关乎百万民生……”
他话还未能说完,已是被孙卞扬声打断道:“敢问参政,提刑司所辖之事,哪一桩不是关乎百万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