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还有人叫道:“宋三,你文笔不成,还是要简思来写。”
旁人就否道:“怎能叫简思来写,简思乃是事主,叫他躲还来不及!不如若海来写!”
大晋太学有一个别称,唤作“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
前半句说其清苦,便如修行的头陀一般,三餐简素,条件简陋;后半句却是说太学生积极参与议谏国是,虽非无官身,却与御史所行所为并无不同。
又因学生不受朝廷俸禄,又不需固天子之宠,再兼少年热血,有一腔报国之勇,比之真正御史,往往更为敢言。
今次事涉太学生,事主平日里又很有才学、品性上佳,为众人所知所爱,见他竟是被天家外戚欺辱,其中龌龊腌臜,更显朝堂污淖一片,凡有正直之辈,如何能无动于衷?
况且今日能羞辱太学中的外舍生,明日就能羞辱上舍生,将来说不得是个文人,都要被外戚轻视,如何能容忍?
若非韩若海压着,一干太学生怕是早已跳了起来。
国子监管得越紧,学官们束得越凶,就越激起学生们的反抗之心,此时见事情多日并无后续,复又闹了起来,都说要写谏言书,共书姓名往朝中递去。
说话间,已是有人将纸笔凑到了韩若海手上,叫道:“若海,你来写!”
后头人跟着此起彼伏地附和起来,纷纷叫道:“若海文章好!”
韩若海暗暗叫苦。
他深知此法绝不可取,可群情激奋之下,若是当场拒绝,只会适得其反,叫面前众人把他视为异类,不再共进退。
堂中人声鼎沸,不但同斋,便是旁边其余学斋的人也聚了过来,把一间小小的书斋堵得严严实实,越见不可挡之势。
众目睽睽之下,韩若海只得把毛笔接了过来,一面铺纸,一面着急,暗想怎的这样久还不敲钟。
想什么就来什么,正在哄闹之时,只听外头“铛铛”声响不绝于耳,却是上课的钟声终于敲响。
韩若海抬头一扫常安名,常安名也不傻,连忙叫道:“上课了,先生马上要来,大家赶紧归座,等下课再说!”
众人正在冲动之上,又是群聚,哪里会去理他。
有人甚至叫道:“我等为公理而书,便是先生也当赞同,朝堂如此,怎能安心念书!”
又有人喊道:“简思呢?喊他站在前头,我不信先生看了他竟会不痛心?”
一行人左右寻觅,这才发现闹了半晌,正主竟是不知所踪,这才紧张起来,纷纷问道:“简思哪里去了?”
一时有人道:“蒋先生早上叫去了!”
又有人道:“明明已经敲钟,怎的人还不见回来?莫不是国子监里头要动什么手脚?将我等一一分而克之?”
也怨不得众人想得多,国子监管天下学院,今次要众人偃旗息鼓,不要闹事,已是让学生们很是警惕。
“去后头找找,若是不对,得赶紧把人弄出来!”
学斋中闹声一片,已是全然乱了秩序。
正吵闹间,忽听得外头一人怒斥道:“你等不在学斋里头静待先生,竟是团围于此吵闹,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