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墓道口,回到大年三十的雪夜。还没来得及深呼吸,就发现坟冢四周全是火把,上百只明晃晃的枪口与刺刀对准自己。
什么情况?
九色刚要变身幼麒麟镇墓兽,就被秦北洋制止。他的怀里抱着小婴儿,绝不能伤及无辜。
包围者身着蓝色的北洋军制服,还有马匹嘶鸣,估计是西北的骑兵。士兵们骂骂咧咧,想是把秦北洋当作了盗墓贼,正要开枪将其正法,背后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等一等!”
有个镶着少校肩章的军官,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牵着秦北洋的汗血马而来。幽神并不听话,不停地尥蹶子,四周人等纷纷让开。
“这匹汗血宝马非同凡响,我想你不是普通的盗墓贼。”对方指着秦北洋的双眼,眯起眼睛说,“你怀里抱着什么?”
“一个女婴。”秦北洋也拧着浓眉,借着闪烁的火把,打量那位年轻的少校,“远山?”
“你是……”
齐远山摘下军帽,仔细端详秦北洋的面孔……他俩上次分别,是在1919年夏天,北极冰海中的孤岛,维京人的陵墓,已相隔整整十八个月!
在这十八个月里,无论秦北洋还是齐远山,都经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两人的容貌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不再是弱冠少年,而已步入成年人的世界,比如娶妻“生子”的齐远山。
去年夏天,他带着妻儿来到陕西,奉命筹建北洋政府陆军部驻陕西联络处,实为在大西北打入直系军阀的势力。齐远山选择在乾陵驻军,认定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陵墓,无论从地形还是风水看,都足以控扼关中平原,何况还能借助大唐帝王气。谁能料想?来到乾陵的第一夜,农历七月半,欧阳安娜的女儿九色,就被姑获鸟妖怪偷走,飞入中元节的茫茫黑夜。
五个月来,齐远山和安娜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女儿。搜索范围从乾县全境,扩大到附近的五个县,然后是整个关中与渭河流域,最终是陕西全省。北到延安宝塔山,榆林长城外,东到黄河户口瀑布,西至秋风五丈原,南抵汉中定军山,到处留下他俩寻女的足迹。
无数人劝他们放弃吧,这孩子被姑获鸟偷走,十有八九已经夭折了。但安娜固执地相信女儿还活着,而且就在乾陵附近的某个地方,只是从未想过,居然会在古墓地宫之中。
毕竟,欧阳安娜听说过姑获鸟,也知道镇墓兽,但没人会把姑获鸟与镇墓兽联想在一起。
齐远山也没有放弃,反而加紧修建营房与工事,征召附近的农民参军,建成步、骑、炮多兵种混成的西北模范团。他堪称军事天才,办事效率奇高,带着从日本陆军学来的作风,训练出一支铁血强兵,保卫乾陵,监视西安,同时搜索失踪的孩子。
除夕夜,齐远山与安娜都毫无过年的心情。夫妻关系徒有其名,两人平常都是分房睡觉。安娜房里始终留着女儿失踪时的摇篮床,坚信九色一定会回来。
是夜接到通报,附近又有盗墓贼出没。齐远山尽管年轻,治军却极严厉,哪管什么春节过年,立即率队出营,前往四周巡逻。来到乾陵的陪葬墓之一,永泰公主墓,发现坟冢前有两个被打晕的盗墓贼。军队便守在墓道口外,等候盗墓贼出来一网打尽。
此时此刻,齐远山紧紧抱住秦北洋,脸颊相贴,耳鬓厮磨,泪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