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点头:“做宫女,才能一直留在宫里对吗?”
卫腾飞自己不好答应,又怕驳回小晚让她难过,于是借口小晚应该和家人商量,好让家人阻拦她。
自然,一家子人都被她吓着了。只有霈儿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去那里,昨夜的妖孽一定对娘说了什么,可是小晚就是不承认,而霈儿也不能点穿,就算那天祖母激怒之下说出这些话,他也不能说的。
小晚坚持的事,谁也无法反对,而对张婶他们来说,小晚愿意好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于是不答应也要答应。
第二天一早,小晚就走了,卫腾飞亲自驾马车,带着她上京。
小晚愧疚地问:“将军为了我,丢下将士们,我实在罪过。”
卫腾飞道:“天下太平,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会照常练兵,这么多年我一心一意为了军队,现在偶尔做些自己的事,并不为过。”
小晚便也不客气了:“将军,我一定会报答你。”
卫腾飞却笑道:“你不要再跳崖,就是报答我了。”
小晚当然不会承认,可是她笑了。
卫腾飞很惊讶地看着她的笑容,为什么去做宫女,她会这么开心,难道因为似烟?
只有霈儿知道母亲为何高兴,但母子俩互相都不能说破,他总是气哼哼地瞪着娘亲,每次一生气,就和他爹一模一样,小晚就更喜欢了。
马车一路奔向京城,龙后站在天镜之前,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母后,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生气,故意说给小晚听的?”长子囚牛站在一旁,温和地问,“又是谁放跑了岳怀音的阴魂?”
龙后对儿子微微一笑:“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京城里,皇帝很早就得到消息,说卫腾飞独自带着穆小晚,正往京城来。他认为这件事不能瞒着皇后,夫妻俩商量下来,以为是卫腾飞打动了小晚,他们要来求皇帝赐婚了。
而这一日,朝廷颁布旨意,今届科举三甲之外,进士中出类拔萃者,都将入朝为官。
令人奇怪的是,新科状元只得了一个修书的文差,品级虽高但无实权。而没能进入三甲的毕振业和凌出,却是一个去了工部,一个去了刑部,皆任正五品郎中,前途无量。
如毕丞相,当年便是从工部郎中开始,一步步走到今日,毕振业也算是继承他的衣钵了。
封官的恩旨,和皇帝召见毕丞相的旨意一道来的,他战战兢兢地跟着宫人进宫去。而家里,老夫人和寒汐都高兴坏了,连郁郁寡欢的毕夫人,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只是老夫人口中不忘小孙子,带着儿媳妇孙子孙女去祠堂敬香时,还口口声声把行业挂在嘴边,毕夫人跪在她身后,眼中一片阴冷。
深宫里,皇帝见过毕丞相,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缓缓离开,便见宫人来报,说是卫将军已经到了宫门外。
“请皇后来。”项润吩咐,但又道,“罢了,家务事,去涵元殿说。”
帝后二人以为,卫腾飞这一次带着小晚来,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国事,但他们期待的请求赐婚并没有实现,小晚竟是说,她想做宫女,陪在皇后身边。
项润微微蹙眉,似烟同样很惊讶,笑道:“你不做宫女,也能陪在我身边,请皇上册封你为诰命夫人便好。”
小晚颤颤地说:“但是诰命夫人,不、不能天天都陪着娘娘。”
这样的话,很牵强,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皇帝命他们退下,单独与皇后商议。
很显然,小晚突然要来做宫女,一定有她的用意,这样稀奇古怪的事,皇帝为了后宫的安宁着想,不能答应。
似烟也知道,这不能勉强,可小晚开口求她,她不忍拒绝。
看得出皇后的心思,皇帝轻轻一叹:“那也不能放在你身边,且不说朕不放心,就是其他伺候你的人,心里也会不自在。你的人会认为,她们那样尽心,难道你还不信任她们,非要放一个自己的人不成。你说呢?”
似烟连连点头,项润想了想,便道:“让她去宣政殿做打扫,每日可以来看看你,其余的时间都在那里待着,那里侍卫最多,也容不得她做出奇怪的事,你不要怪朕狠心。”
“就先这样,兴许她完成了什么心愿,就走了呢。”似烟说,“皇上,小晚不会闯祸的,她那么心善,而且今天看见的她,比之前精神多了,多好啊。”
卫腾飞没想到帝后竟然答应了,他本想最后一关,至少多疑的皇帝不会点头,偏偏一切都遂了小晚的心愿,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宣政殿。
凌朝风站在宣政殿顶上,看着小晚站在底下,他无奈地笑了。
这个小娘子,到底要缠他到什么时候,难道这一生,就算陪着一尊石像,她也要和自己在一起?
小晚仰望着飞檐之上的石兽,笑着说:“相公,我来了,你能看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