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笑声,不知她们为了什么高兴,可凌朝风也不自觉地笑了。
张婶在楼下抬头望见,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心里盘算着,终于该给这小子娶媳妇了。
且说客栈里,正月里才办过喜事,二山再带着连忆回京时,身边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但他们就这么把婚事办了,毕老太太不大高兴,觉得太过草率,不够隆重,特别是,她没能参加孙儿的婚礼。
为了这件事,埋怨了好几次,好在连忆很贴心,待家里都安顿整齐后,便说把祖母接到郎中府住几天。
他们的宅子虽然不如丞相府,还算宽敞干净,伺候老太太绰绰有余。
老夫人立刻便答应了,还说要带着寒汐一起去,自然是被毕夫人拒绝,私下里命令女儿,决不许踏入郎中府。
这日,连忆带着家仆来丞相府,要接老夫人去家中小住,老夫人这边东西都已收拾齐当,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嬷嬷,一面等着孙女来。
可是等了半天,闺房里的奶娘来了,说小姐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老夫人忙关心地问:“好好的,哪里不舒服,快叫我去看看。”
“老夫人……”下人拦不住,只能跟着老太太往闺阁走来。
连忆亦跟在身后,一同到了闺房,果然见寒汐躺在床上。
老夫人疼爱孙女,坐在床边将孩子摸了又摸,一面吩咐下人去请相熟的太医来,一面对连忆说:“稍等一会子,我看看汐儿如何,再考虑去不去你们那里。”
太医来时,是毕夫人亲自去迎接的,如此太医心里自然有数,搭脉诊视半天后,说小姐是染了些风寒,静卧几日便好。
老夫人犹豫着,要不要此刻离家,好在连忆心细,在一旁温婉地说:“等妹妹身体好了,再一道去多热闹,不然您去了我们家里,心里惦记着妹妹,两处都不得安生。奶奶,过些天,我和二山再一道来您和寒汐。”
“好好,我等汐儿好了再去你们家,不着急这几天。”老太太给孙女盖好被子,碎碎念着,“这孩子,怎么越发羸弱了,必定是叫她爹给吓的。”
毕夫人在边上板着脸,一言不发,连忆与她客气,她也只当做看不见,连忆自然是不会计较,她和二山都明白,在这个家,他们始终是客。
“奶奶,那我先回去了。”连忆对老夫人说,“有什么事,您只管打发下人去郎中府吩咐我。”
“好孩子,路上小心。”老夫人说着,便命身边的嬷嬷送二少奶奶出去。
连忆向毕夫人行礼,毕夫人别过脸,不予理会,连忆温和地一笑,便随几位嬷嬷离去。
待她们走了,老夫人才开口道:“你好歹也是侯门千金,是丞相夫人,这样不知礼数,在一个晚辈面前不理不睬,难怪那些贵妇人,总是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看不起你。”
“娘这些话,是不是太重了……”毕夫人一口气堵在心里,忍住了。
她已经几次三番对婆婆发脾气,甚至都传到家门外去了,她越活越不如从前,本以为儿子出息女儿嫁得风光,都能给她争脸让她扬眉吐气。结果,那个孽种跑回来,夺走了她和她的孩子的一切。
“我这些话怎么了,你听着不受用是吗?我还不受用呢!”老太太训斥道,“为了你这些不上台面的事,连我都被人指指点点,怪我这个做婆婆的,不会教儿媳妇。”
毕夫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带感情地说:“儿媳妇不孝。”
老夫人哼笑:“你不要跪我,叫人看着还当是我虐待你,不如我来跪你,求你能让我的儿孙团聚。”
寒汐从床上坐起来,她是真的心情娘亲,可是……
此刻,只见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慌慌张张地跑来,着急地说:“老太太,二少奶奶晕过去了。”
老夫人急得不行,众人赶紧簇拥着她离开了。
“娘。”寒汐见祖母离去,便跑来搀扶母亲,含泪道,“娘,您起来。”
毕夫人瘫坐在地上,呵呵冷笑着:“晕过去算什么,死了才好,他们通通都死了才好。”
寒汐哭道:“娘,您不要这样子,娘……”
毕夫人亦是泪水涟涟:“汐儿,娘只有你和你哥哥了,你们千万不能抛弃娘。”
这会儿,连忆被抬到了内院老太太的卧房,刚离开不久的太医,又被找了回来,这一下,却是搭出了喜脉,连声恭喜老夫人,很快就要做太祖母了。
老夫人心花怒放,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吩咐下人赶紧去找行业来,一面搂着连忆说:“可怜的孩子,一个人操持着家,自己有身孕了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