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少时伴读,后来便是益友良臣,自我登基以来,第一受恩者无过讷亲,其次莫如傅恒。如今讷亲有负我所望,放眼当下,满朝文武,能让我放心倚重者,惟傅恒莫属。
傅恒年盛力壮,又是勋旧世臣,值此戎马未息之际,心忧家国,毛遂自荐,深得我心。我有心栽培他,历练在所难免,但你尽管放心,我已为他安排妥帖,他本身又是谨慎周全之人,必当得胜,奏报凯歌!”
一国之君,为她解释这些,实属难得,实则瑜真已然认命,反正拦阻也无用,不如由着傅恒去实现他的梦想,“臣妇愚钝,眼界狭隘,才会因为一己私心而不希望傅恒从征,
实则男儿精忠报国,属份内之事,如今我已经看开,不愿让他有后顾之忧,转而支持,不再怨怼,相信皇上派他前往,必定经过深思熟虑,不会出什么差错。”
乾隆深知,当年失去傅谦,她毕竟还是姑娘家,还可以嫁于旁人,但若如今再失去傅恒,以她的倔强,必然不会改嫁,那么余生只余孤寡,是以他绝不能让傅恒出事,“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失去心爱之人。”
这不仅仅是对她的承诺,包括他自己,也不能再失去一位贤臣,这代价太大,他付不起,培养一位深得帝心的臣子实在太难,乾隆心中自有掂量,绝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感念圣恩的傅恒未有丝毫懈怠,离开京城后,即率军队日夜兼程奔赴金川。
进入四川境内后,山峻路险,冬月的气候极度恶劣,雨雪阻路,狂风肆虐,导致行军异常艰难,加之四川屡遭战事,地方财力匮乏,军队所需马匹未能及时供给,傅恒也不挑剔,为了尽早赶到金川前线,时常披星戴月,甚至亲自步行,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乾隆听闻军报,特颁旨嘉奖,晋傅恒太保衔,加军功三级。
腊月中旬,傅恒等人终于到达卡撒,入军营后,傅恒大力整顿军队纪律,任命冶大雄为总统,亲临两军阵前,仔细观察地形,回到营中与岳将军等人认真分析讷亲、张广泗失利的原因。
“莎罗奔据勒乌围,其侄郎卡固守噶尔崖,两地皆在大金川的东岸,阻山临河,形势极为险峻。
依恃复杂地形,莎罗奔接二连三的修筑了很多碉堡,这些碉堡均以石头垒成,比中原地区的塔还要高,四面皆孔,可向外发射箭矢和枪弹。
每一石碉堡只需数名守军,便可抵挡成百上千士兵的进攻!”
岳钟琪点头应道:“当初讷亲和张广泗不是想法智取,而是一味强攻,以卡逼卡,以碉逼碉。兴师动众而难见成效,致使久战无果,拖延至今!”
傅恒深以为然,认为这种办法最为荒唐,上奏折时向皇帝明言当前局势,
“臣以为攻碉最为下策,枪炮只能攻及坚壁,于贼无伤。而贼不过数人,从暗击明,枪不虚发,且贼人于碉外开濠,兵不能越,而贼得伏其中,自下击上,形势悬殊,攻一碉难于克一城,于我军极其不利。”
关定北已在此驻扎大半年,对此地势颇为了解,“仅我们所驻的卡撒山顶便有三百余碉,即便半月得一碉,也得好几年,而且攻打一碉动辄死伤数十百人,还不一定能成!”
岳钟琪更是心中忿然,“如此旷日持久,劳师糜饷之策,而讷亲、张广泗还认为是妙计,下官不解其何心也。”
基于此种认识,傅恒决定采取新的进攻策略,而莎罗奔听闻傅恒到达金川,开始于各处增建碉堡,他还以为傅恒跟讷亲会是一样的打法,孰不知,傅恒决计深入,不与争碉,耐心等待大兵齐集,四面布置,出其不意,直捣巢穴,取其渠魁!
金川战事伊始之时,乾隆本以为其地小兵寡,不足以抵挡清朝大军,哪料劳师两载,寸土未获,反而因此令讷亲、张广泗两位大臣获罪。
尤其在傅恒奉命督师出征金川的途中,又常奏报四川路险,物力贫瘠,石碉难攻等情况,此举竟渐渐动摇了乾隆帝征剿金川的决心,
“讷亲自办理金川军务以来,道路险阻,兵民疲惫,此等艰难困瘁之状,从未据实以奏。
朕因军旅重大,不容久渎,特命大学士傅恒前往经略,假使讷亲、张广泗早行奏闻,朕必加以裁酌,不至多此一番劳费,今朕于此事颇为追悔。”
而皇太后又屡屡劝诫乾隆息武宁边,于是就在乾隆十四年正月十五,皇帝决心休战,下令傅恒班师回朝。
傅恒却认为金川之事可成,反对中途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