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廉可是大人物,公务繁忙,日理万机的,既然不买药,那来民和医馆做什么。
万林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将赵子廉看着。
“赵少庄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找万某相商?”
赵子廉点头道:“是的,今儿一早,听闻万掌柜要将民和医馆搬出崇华县的消息,所以特地赶来,问问万掌柜你,这东大街二十号的铺面,卖是不卖?”
民和医馆所在的铺面,便是东大街二十号。
万林有些许惊讶:“不愧是玉酿山庄的掌舵人,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今儿一早,他才吩咐伙计拆匾额,搬东西,赵子廉竟然就得到了消息赶来,玉酿山庄传递消息的网络,可真是发达。
“不做医馆了,这东大街二十号铺面自然是要卖的,赵少庄主,你可是想盘下这间铺面?”
“没错。”赵子廉一脸谦逊温和,“这间铺面,不知万掌柜准备卖多少银子?”
玉酿山庄可是大风皇商,赵子廉身为玉酿山庄的掌舵之人,那就是一只肥到流油的羊。
万林打量着赵子廉,眼珠子转了转,“我这间铺面很大,上下两层楼,后院还有数间厢房,按市面上的价,起码值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对赵子廉来说,无疑是九牛一毛,但是九爷与楚蘅只给了他三百两,那对奸诈夫妇还说:万林看在玉酿山庄乃当朝皇商的面子上,一定会卖。
所以,赵子廉才说,这义妹与未来的妹夫那可是奸诈狡猾的很,坑人的手段都那么高明。
“五百两啊。”
万林报价后,赵子廉当下是一脸犹豫之色,“万掌柜,你这价格开得也忒高了些。”
“赵少庄主,你玉酿山庄可是崇华县乃至整个天武郡的首富,五百两银子,对你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万林紧咬着牙,不肯降价。
他就不信了,堂堂玉酿山庄少庄主连五百两银子都出不起。
赵子廉重重叹了口气:“万掌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玉酿山庄虽是崇华县乃至天武郡的首富,每年收入可观,可是每年的开销也大呀,为了保住皇商的地位,赵某得花钱,各方面打点,除去打点各方面的钱,除去开销,一年到头,其实赚不了多少。”
不得不说,赵子廉也是个会演戏的。
在万林面前哭穷,万林听着,竟然有几分动容:“哎,赵少庄主也不容易。”
“可不是么。”赵子廉配合他同情的语气,拧起了眉头。
“万掌柜,你看,你这铺面售价能否低一些?”
提到减价这事儿,万林又是一脸的不乐意,“赵少庄主,你不能光看价钱不看货呀,我这铺面如此之宽阔,地段又好,五百两,你买去绝对不会吃亏。”
若不是楚蘅以昨晚的事要挟,逼着他搬出崇华县,这么好的铺面,他还舍不得卖呢。
赵子廉道:“万掌柜,你这铺面好,我自然知道,对面,仙悦食府的铺面不比你这里差,当初,我义妹从许冲和手上买那铺面时,不过也就花了二百两银子,你这铺面的面面积稍微大一些,我出三百两银子。”
万林当下就摇头:“三百两,不行不行,太低了,赵少庄主,你若真心实意要盘下这铺面,就再加一些钱。”
“既然万掌柜觉得不划算,那便算了。”
按楚蘅与九爷的嘱咐,赵子廉不与他多啰嗦,转身,做出一副欲走的样子,“我不勉强万掌柜了,告辞。”
万林心里犹豫着,一双眼睛看着赵子廉一步步走远,犹豫了须臾,最终开口将赵子廉唤住。
“赵少庄主,且慢。”
赵子廉嘴角浮动,有丝笑容在脸上。
万林果真愿意以三百两银子,出售店面,他那义妹与妹夫果真料事如神,这两组合在一起,女的精明能干,男的能掐会算,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大风王朝的一方富豪。
看着赵子廉停下脚步,转身,施施然折回来,万林扁了扁嘴,一脸菜色。
这么大一间铺面,三百两银子卖给赵子廉是有些亏,但是赵子廉是玉酿山庄的继承人,今日低价将店铺卖给赵子廉,等于是送给了赵子廉一个人情,来日,若遇上困难,去找玉酿山庄讨要这份人情,凭赵子廉崇华县第一大善人的身份,不会不帮忙。
“万掌柜,可还有事情要说?”
赵子廉施施然走到万林的面前,谦谦君子,含笑将万林看着,却明知故问。
万林收起那一脸的菜色,道:“看在我与赵少庄主有私交的份上,三百两银子,这间店铺卖了。”
好在,这几年,百里棠为他赚了不少钱,也不怕亏那二百两银子,用二百两银子,买玉酿山庄的一个人情值了。
赵子廉嘴角一勾,原本淡淡的笑容变得明显。
“万掌柜,这是三百两银子的银票。”
料定了万林会售卖这间店铺,九爷与楚蘅让赵子廉把银票都揣在了身上。
万林从赵子廉手里接过银票,看了看,是五洲钱庄发行的,上面有五洲钱庄的印记,绝对假不了,便揣入了囊中:“我这便去取铺契来,请赵少庄主稍等片刻。”
须臾,万林取来铺契,递交给赵子廉。
赵子廉检查了铺契,含笑收起,顺便问了一句:“此番,万掌柜举家离开崇华县,不知要去往何处?”
万林道:“听说天武郡不错,万某准备去天武郡闯荡一番。”
半月之后,医家争鸣大赛的复赛在天武郡举行,前往天武郡,找到关系,再用钱打点一番,兴许能从天武郡郡守手中拿到医家争鸣大赛的入场券。
赵子廉拱了拱手:“那便祝万掌柜一路顺风了。”
客套一番后,赵子廉离开民和医馆,走到街对面,拐进了仙悦食府。
因为楚蘅是他的义妹,万林站在民和医馆门前指挥伙计搬东西时,看着他拐进仙悦食府大堂,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他是顺道进去与楚蘅聊聊家常,吃顿便饭。
至于楚蘅,九爷,这对奸诈狡猾的夫妇,一直在仙悦食府里观望,等着赵子廉凯旋而归。
见赵子廉跨过六合门,大步走了进来,楚蘅看向他,急声问:“哥,铺子买到手了吗?”
赵子廉走到柜台前,从袖子里掏出对面店铺的铺契,往柜台台面上一搁,“你们两个,可把人家万掌柜坑惨了,这事儿,若是让他知道,非得气到吐血不可。”
九爷拿着铺契看:“谁让那姓万的心术不正,先对蘅儿下手,爷这么对他,算是客气的。”
昨儿晚上,万林偷偷潜入仙悦食府,投放迷药,盗取百医争鸣大赛复赛入场券这件事,楚蘅已经给赵子廉说了。
赵子廉自然是向着楚蘅这个妹妹:“那万掌柜也是活该。”
“哥,我们不说万林了。”楚蘅绕开话题,“嫂子跟聪哥儿最近可好?聪哥儿可有长胖一些?”
提到陈锦香与赵聪,赵子廉便是一脸幸福的颜色。
“你嫂子很好,自从二房一家四口搬去天武郡后,你嫂子的日子过得轻松多了,聪哥儿能吃能睡的,都快长成肉团子了,你这做姑姑的,整天只知为事务操劳,也不知道去玉酿山庄看看小侄儿。”
楚蘅莞尔一笑:“等得空了,我一定去玉酿山庄看望嫂子与聪哥儿。”
其实,赵子廉如此说,是心疼她这个妹妹,想让她抽空歇息歇息,她岂能不知。
赵子廉是好不容易来仙悦食府一趟,楚蘅便留了他吃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赵子廉端起手边的酒,饮了一口,发现这酒水是玉酿山庄的红高粱酒,便随口问楚蘅:“妹子,上次,我吩咐酒庄送来的两缸子红高粱酒卖得如何?”
这事儿,楚蘅正打算,等吃了午饭后,与赵子廉细说一番。
既然赵子廉此刻提到了,她便回答:“哥,玉酿山庄不愧是当朝皇商,那红高粱酒比别处的好喝,在仙悦食府卖得挺好的,你送来的那些,只剩了半缸子,三日后,你得安排酒庄的人,再送一批过来。”
赵子廉爽快的答应了:“这个没问题。”
“多谢哥。”楚蘅脸上的笑容明媚。
这几日,有不少食客,是冲着玉酿山庄酒水而来的,所以,玉酿山庄的酒水给仙悦食府带来了不少客流。
“至于卖酒得的利润,一个月后,我结算给哥。”
“我不缺钱,半年结算一次也行。”
赵子廉看中楚蘅与九爷是经营买卖的好手,仙悦食府在两人的手上,必定会像万珍楼一样,发展壮大,他与仙悦食府合作,并非缺钱,而是想借由仙悦食府,扩大玉酿山庄的名气,不至于,朝廷撤销玉酿山庄皇商之名,玉酿山庄就会走向落寞。
至于对面的民和医馆,一天都有动静。
那万林害怕楚蘅出尔反尔,跑去县衙门戳穿昨儿晚上发生的事,便一刻不停的吩咐伙计搬东西,到下午的时候,原本好好的民和医馆,被搬得空荡荡,人走茶凉。
到傍晚的时候,赵子廉吩咐下人送了钥匙给楚蘅。
楚蘅拿到钥匙,嘴角浮出笑容。
现在有了开办厨师学校的校址,只等参加了百医争鸣大赛,回到崇华县将厨师学校办起来便是。
九爷盯着楚蘅手中的钥匙,眼神不悦:“蘅儿,我怎么觉得,你见到这把钥匙,比见到我还高兴。”
“那是当然。”楚蘅拉开柜台抽屉,小心将钥匙放了进去:“这么大一间铺面,可比爷你值钱多了。”
九爷想说:小丫头,鼠目寸光。
爷他可是胭脂金玉楼幕后老板,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墨门的门主,五洲钱庄的钱,有一半是爷他的,爷他可是富可敌国之人。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话,还不能对小丫头说。
“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我回离苑去了。”
“时辰不早,你是该回去了。”楚蘅给九爷让了让路,随便关怀了一句:“回去好好歇着,半夜有些凉,记得盖被子。”
原本,楚蘅撵人走,又让路的举动,很是伤九爷的心,九爷正准备抱怨一番,楚蘅后面的一句话,一下子暖了九爷的心窝子。
“那,你也要记得盖被子。”
九爷咧着嘴角,傻傻笑着,脚踩虚云一般,轻飘飘迈步,离开仙悦食府。
都到离苑门口了,小福子还听到九爷傻乐呵。
听着九爷的傻笑声,小福子坐在车头上,揉了揉眉心,很是为九爷担忧。
都说,对男人动了情的女人没有智商,在他看来,对女人动了情的男人,才没有智商,九爷就是典范。
“爷,离苑到了。”
九爷抿住唇,停止傻乐,撩开车帘一看,果然看见离苑的大门。
“今儿怎么这么快?小福子,大晚上,赶车不要太快,要注意安全。”
小福子扬起头,半天不说话,有些无语问苍天的样子。
“爷,不是小的赶车太快,而是您思春心切,想楚姑娘想得太入迷未觉察到时间流走。”
“是吗?”
“是。”
九爷迈腿走下马车,“看来,蘅儿的魅力越来越大了。”
小福子牵着马车,跟在身后,听九爷自言自语,腹诽:傻子。
洗漱一番后,九爷回到卧房,清清爽爽的往摇摇椅上一躺,拿着那本月氏遗书研究。
这本月氏遗书,爷他都研究一个多月了,想尽了各种办法,依旧未能解开谜底。
“爷,会不会这月氏遗书根本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有用?”小福子手里逮着一只信鸽,朝九爷这边走来。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这般难以破解,才更加证明了,这本月氏遗书神奇有用。”
九爷将月氏遗书从眼前挪开,目光射向小福子手上:“谁发来的飞鸽传书?”
小福子一边回答,一边取下飞鸽传书,递给九爷:“玉临城发来的,应当是墨竹。”
九爷接过信笺,展开一看,果然是墨竹的字迹。
“墨竹果然不负爷的期望,接手了城防营,做了城防营的统领。”
小福子脸上跟着一喜:“爷,您让他潜伏在玉临城这么久,可算起作用了,接手城防营,等于掌握了玉临城。”
“没那么乐观。”九爷看过信后,手持那信笺,伸向一旁的烛火,烛火火舌碰到那信笺上,那信笺缓缓燃烧起来,成了毁尽落在烛台上。
“太子党跟齐王党对城防营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如今墨竹接管城防营,必会成为太子党与齐王党的拉拢对象。”
小福子心思转了转,有些猜到了飞鸽传书的内容。
“爷,难道墨竹这次飞鸽传书,是征询您的意见,投靠齐王党还是太子党?”
当然,不管墨竹投靠哪一方,都是假意投靠。
九爷眼神带着深思的朝小福子点了下头。
见九爷点头,小福子挺为墨竹担心的。
“爷,墨竹假意投稿齐王,便会得罪太子党,成为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反之,投靠太子,便会成为齐王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管投靠哪一方,墨竹在玉临城的处境都是极为危险的。
“既然城防营已经到手了,就绝对不能交给太子与齐王。”九爷斟酌了一番后,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立马飞鸽传书,让墨竹假意投靠齐王。”
小福子不解九爷心里的打算:“爷,为何?”
九爷道:“这几年,虽然朝中有不少向着齐王的大臣,但是郭氏乃百年世家,代代有入朝为官者,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秦氏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也不容小觑,但是秦氏毕竟是后起之秀,与郭氏势力相比,稍逊一筹,墨竹掌管城防营,站在齐王队伍中,能助秦氏抗衡郭氏,咱们先利用秦氏斗垮郭氏,等郭氏倒台,咱们再对付秦氏,逐个击破。”
“九爷高明。”
小福子听明白了,走去书案,按九爷的吩咐,给墨竹传了信。
这个时间,玉临城灯火辉煌,夜市繁华。
皇宫各处,更是宫灯高悬,各个殿宇在灯火的映衬之下,金碧辉煌。
其中,最为金碧辉煌的殿宇,除了皇帝的寝宫,便是郭后的太和宫了。
太和宫内,安神香香味馥郁。
雨香连续弹奏了好几首琵琶曲,给郭后安神,才令郭后睡去。
两名一等宫婢将凤椅上的郭后搀起,将她送至了床榻之上,雨香这才收起琵琶,退出了郭后的寝殿,回到自己的住所。
房间里一片黑暗,雨香推门进去,看见一道黑影坐在床上。
“姐姐。”
她取了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灯光一下子笼罩了房间,她目光朝床榻瞟去,见雨曼紧绷着一张脸坐在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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