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雨搅碎,飘飘洒洒再无一丝踪影。
温朔皱了皱眉,阖目默念法咒,关闭了天眼。
短暂开启天眼,却让他有了极度的疲累感,就好像前些时日疯狂收敛废品时忙碌了一上午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因为体内真气的生成速度太慢,又没有存储积累,所以作法开天眼,真气几乎被耗尽,与外界自然五行灵气之间的平衡,也出现了紊乱,才会身心如此疲累。
他知道,此次开天眼,成功了。
刚才看到的那几缕黑色线条,肯定是在两三个小时前,西南方不远处谁的家里有人过世了——生机一断,阳气不见,阴气犹存,飘洒出人体,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开天眼成功后的喜悦,并不能消除身心的疲累,所以少许的兴奋过后,温朔干脆躺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母亲下班回来,在卧室门外敲门喊了几遍,才把他给叫醒。
外面,小雨早停了。
烈日当空。
刘家营村南,紧邻着仙人桥西侧的那一排门市房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车上下来两名穿着考究的男子,其中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留着板寸发型,堂堂正正的国字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却浓眉大眼,气宇不凡。另一位三十多岁年纪,梳着油亮的背头,左手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很显然是中年男子的随从人员。
司机没有下车,这二位站在路旁向仙人桥上看了几眼后,转身说着话进了旁边的“王大姐凉皮店”
时值正午,店里面已经有不少食客。
两名明显身份不凡的中年男子,走到最里侧的角落里,找了张空着的小桌坐下,要了两份凉皮,两个烧饼。等待凉皮和烧饼时,留着板寸发型的中年男人,问旁边正在擦桌子的老板娘道:“我记得,您家做凉皮有十几年了吧?”
“十三年咯……”老板娘笑呵呵地说道:“您在我这儿吃过凉皮吗?看着眼生啊。”
“最早您在老仙人桥的桥头摆摊时,我吃过几次。”男子微笑道:“后来啊,无论到哪儿吃凉皮,都不如您这里的味儿正,好吃,所以这些年,只要身边有人来东云办事,我都会让他们来您这儿,买一份凉皮给我捎回去……”
“哟,那还是老主顾了!”老板娘扭头朝着里面喊道:“他爹,这两位老板的凉皮量足点儿!”
“哎!”隔着玻璃,正在切凉皮的朴实汉子爽快应了一声。
其他吃凉皮的食客,就都嘻嘻哈哈地提意见起哄,要求给他们也加点儿量。
俗话说得好,一样亲戚不能两样待嘛。
板寸发型的中年人,名叫齐德昌,是临关市德昌集团的董事长,最早是做木材生意,后来经营家具厂,开建筑公司,从建房盖楼搞装修,到后来承包铁路、公路、桥梁建设,前两年又投资做私立学校,幼儿园到初中一应俱全,就连高中,都和国立学校联合了。去年末,他又开始投资做铁矿,开采到初期冶炼一条龙,后期炼钢和成品冶造方面,也在两家钢厂入了股份……
在临关市,齐德昌绝对是排名前列的顶层富豪。
等凉皮上来了,齐德昌一边挑着凉皮,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老板娘,跟您打听一个人。我记得以前在仙人桥上,有一位姓韩的老神仙经常摆着摊位,这次来怎么没看见?”
“您是说老韩头吧?”老板娘叹口气,道:“死了,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吧?”
“哦,”齐德昌怔了下,神情却没什么太大变化,嘟哝了一句:“他好像无儿无女……”言罢,齐德昌低头吃凉皮,就好像随口闲聊中提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便死了。
老板娘道:“是啊,都说老韩头是这辈子作法太多,老天爷容不下,没让他瞎眼瘸腿,却是绝了户。”
坐在齐德昌对面的心腹助理兼保镖田木胜,却是放下筷子笑着问道:“王大姐,听您这么说,那老韩头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能画符招鬼,降妖除魔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板娘神色间流露出一抹同情,道:“老韩头其实挺可怜的,唉。”
“那他无儿无女,就没收个徒弟吗?”田木胜问道。
老板娘正想要回答,恰好有几个食客大声嚷嚷着走了进来,老板娘只好露出歉意的笑容,继而扭动着粗肥的腰肢,满面春风地迎过去招呼着几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