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尤其是你、我,都能像温朔那样心软善良讲亲情的!”
冯春梅瞪着眼,呵呵着冷笑了几声:“他心软?善良?讲亲情?当众打骂聪文……”
李彬抬手捏了捏额头,叹口气道:“你,真蠢!无可救药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听听?!”冯春梅立刻炸了毛,咬牙切齿就要撒泼。
未曾想,她的儿子却突然说道:“妈,我爸说得没错,您别吵吵了……真有气,回卧室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爸说这些话,我爸,难道还会有害我的心思?!”
“哎我说你……”冯春梅气怒交加,更是委屈得不行,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说什么啊说?”李聪文急了:“您能不能别天天是非不分,能不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的时候先动动脑子啊?您知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替我爸难过……”
说罢,李聪文转身回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聪文,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冯春梅骇了一跳,赶紧喊道。
“别吵吵了,自己想去!”李聪文在卧室里大喊道:“你们要是再吵架,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
冯春梅顿时惊恐万状,冲到丈夫身旁,双手扶着桌子想要大声喊,却又赶紧忍住,压低声音又焦虑不安地说道:“你,你听听,你听听他刚才的话,你……”
“到底是我的儿子啊。”李彬酌了一口酒,神情宽慰地说道:“脑子够用,而且,还有救!”
“你……”
李彬看向妻子,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可惜,你没救了!”
“我怎么就没救了?我哪儿错了?”冯春梅压着生意急得满面通红。
“自己想去……”李彬笑道:“每次和你说话,我都觉得特累你知道吗?所以,我也懒得和你讲道理了,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我说什么都白说!”
冯春梅傻眼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在这个家庭里,儿子,和丈夫,会全部站在她对立面,并且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难道,我真的错了?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
我都错了?
冯春梅低着头,神情无比失落,近乎绝望地走回了卧室,慢慢地关上了门。
李彬仰脸,张大口无声地笑着。
……
大雨瓢泼,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直响。
客厅里,李琴神情有些落寞地坐在沙发上,拆着旧了的棉被和脏了的被单——这些拆洗之后,尽快赶制出几床新的棉被,应该能来得及在赴京之前做好。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不论儿子做得对于否,她这个做姑姑、做母亲的,都很受伤。
“妈……”温朔在餐厅里唤道:“洗手吃饭吧。”
“哎。”李琴应了一声,叹口气摇摇头,起身到卫生间洗洗手,来到了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两道自家腌制的小咸菜——黄瓜条、萝卜丝。
煮了小米粥,热了几个馒头。
倒不是在饭菜吃食方面节约俭省,而是东云这边的饮食习惯——早饭、晚饭简单,午饭丰盛一些。当然,这时候还很少有人会想到,随着社会的发展,几年以后人们在一日三餐方面的饮食习惯,会出现极大的改变。
温朔吃着饭,察觉到母亲的神色不大好,心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便微笑着说道:“妈,还生我的气呢?”
“气,倒谈不上,只是觉得……唉。”李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这都是为了聪文好。”温朔夹在手里的筷子摆了摆,无所谓地说道:“我舅舅应该明白,至于我舅妈……我压根儿不指望她那种人可以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其实吧,这件事如果我没在场,事后听说,或者别人告诉我的,我很可能就装作不知道,懒得理会了。因为我知道,帮聪文,那是害他,不表态,在那么多兄弟面前,也说不过去。但如果我表态了,肯定会惹我舅妈、聪文,甚至我舅舅不高兴!况且,这件事我当时是着呢生气了!”
“唉。”李琴再次叹了口气:“你说聪文这孩子,挺懂事儿啊,怎么就……”
“您回头问问我大姨,看聪文在我大姨面前是什么表现,和在您面前,绝对是两个人!只是我大姨人老实,不说罢了。”温朔苦笑着摇摇头,道:“说起来,原因很简单,甚至有些可笑……聪文他,害怕我,服我!”
李琴愣了愣,又一次叹气。
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